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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当中,有太阳升起的时候,也有下沉的时候。人生也一样,有白天和黑夜,只是不会像真正的太阳那样,有定时的日出和日落。有些人一辈子都活在太阳的照耀下,也有些人不得不一直活在漆黑的深夜里。人害怕的,就是本来一直存在的太阳落下不再升起,害怕原本照在身上的光芒消失。
我从来没有在太阳底下生活过。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
这段话,出自东野圭吾的白夜行。
是西本雪穗说的。
在这个漫长的深夜里,当初见这个女孩像洋葱一样一层层褪去裹在表面的光环,露出她最本真的面目时,张云起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这句话,是的,西本雪穗生活在没有太阳的黑夜里,但她小学五年级就有了智若妖孽的桐原亮司,初见呢?
这十多年里,初见在这样一个贫困肮脏暴力的家庭环境下是怎么熬过来的?是怎么保持内心那份本真和善良的?
张云起不知道,也不想问,少女心事多忧愁,那些不开心的,艰难的,痛苦的,不堪的,令人绝望的,没必要再深究了,看开一点,然后想办法解决,或许是他心理年龄大的缘故吧,经历了太多,就觉得尿憋不死活人,再大的坎儿都只是眼下的,挺过去了,就是屁事一件。
所以,眼下开心最重要。
所以,张云起和初见听着生日歌,看到在凄美的月光下面,初见的那张白的透明的小脸上又有泪水滑落,他就笑着问道“这么重要的好日子,你心里还很难过吗?初见。”
“没有了,云起。”
“那你这么好看,可不可以笑一下?”
初见就抿嘴笑了,过了片刻,她小声对张云起说“谢谢你,云起。”
张云起伸手擦掉她小脸上的泪水,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说“谢啥呀,傻姑娘,十六岁生日快乐。”
初见抿嘴轻轻地笑着,把脑袋埋在他的胸膛里,听着强有力的心跳声,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味道,在淡淡的月光之下,那张小脸如雪凄美。
自从懂事以来,在她的记忆里面,这是第一次有人给她过生日。穷人家的孩子讲究不起来,不要说别人,甚至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今天是自己16岁生日,或许正是因为从来没有过过生日,所以她也从来没有意识到过个生日有什么大不了的吧。
直到此时此刻,初见才知道,有那么一个人,陪伴在身边一起过生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初见也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今天,忘不了此刻,忘不了这个成熟笃定的男生抱着自己度过的十六岁生日。
时光静静,月光如洗,青草地上有星光洒下,张云起抱着纤细柔软的女孩,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女孩香味,内心却一片澄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笑着说道:“好晚了,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初见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两个人一起步行沿着原路返回,路并不远,几分钟就到了初见家门口。
张云起跳上自己的自行车,对初见摆摆手说“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课的。”
初见点头“好,云起,好晚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张云起笑着说成,然后在初见的注视下,踩着踏板消失在夜色下。
他来到红山弄贫民窟的出口处,在十字路口下停车,走到旁边的一个公用电话亭里,拿起话筒让人工台给王贵兵的bp机发了消息,但是转念想想,这凌晨两点深更半夜的,正常人都该睡着了,于是又给王贵兵家附近的便利店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对方才接听了,迷糊着问:“谁呀?”
张云起说道:“张云起,张秋兰老弟,经常打你便利店电话的那个,我找住在罐头厂职工区的王贵兵,麻烦你去叫一下他。”
便利店老板一听是张云起,倒也没有不耐烦,以前张秋兰刚刚接手俄罗斯方块掌上机的时候,天天都要用这个便利店的电话和张云起对账,每个月话费都不知道给他赚多少,而且王贵兵也是用他的电话和张云起联系的,所以他打着哈欠说:“那你等等吧,我去叫他,如果他不在就不回电话了。”
张云起说谢谢。
这个年代就是这样,没有手机,找个人得绕来绕去真不方便。
挂了电话,张云起在电话亭里等了十多分钟,电话才响了起来,他立马拿起话筒问道“是王贵兵吗?”
那头响起王贵兵的声音:“对,云哥,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张云起说道:“我现在在南城红山弄入口处,你马上带俩个人过来,快点,有个小事要处理一下。”
王贵兵一下子就理解了张云起说的小事情是什么,一般情况下,张云起是不会叫他的。这么晚找他也还是第一次。
电话挂掉后,张云起抬手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凌晨三点,月色很浓,天气清冷,大马路上寂静无人,他裹了裹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