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狩猎逐亡流浆之宫（下） (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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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疯狂射出时，他不再试图攻击黑猫，而像鬼影那样来回闪烁，在三秒内冲到了罗彬瀚面前。罗彬瀚眨了一下眼，周温行已经抓住他的手腕，把枪口掰向天空。</br></br> 他们的脸贴得很近，不超过二十公分，罗彬瀚从那双兽瞳深处看到一片寒冰般的寂静。</br></br> “把这个收起来。”周温行低语道，“否则我就不会只是退让了。”</br></br> “是吗？”罗彬瀚说，“你这就跟不上时代啦？”</br></br> 他用左手挥舞弯刀，迫使周温行后退，紧接着右手又开了一枪。当周温行顿住时，罗彬瀚看到他肩后露出的背包顶部烂了一个洞，肩膀处的衬衫正在慢慢泛红。他中枪了。</br></br> 那轻易得超出罗彬瀚的想象，使他骤然意识到或许这正是“冻结”的弱点——周温行不像荆璜那样无视着一切枪铳炮弹，那就使这人十分的有机可趁。而就在他这么想时，周温行又一次逼近了他。</br></br> 罗彬瀚还想用弯刀的火逼退他。可周温行轻盈地飘开，绕向他的身后。罗彬瀚反转枪口朝后头射了几发。感觉没中。他猛然抬头，发现周温行早就跳了起来，正在他头顶三米下落，爪尖对准了他的脑门。</br></br> 他往前扑了出去，紧接着感到自己的后腿一阵裂痛。那几乎已触及骨髓，且还在往上方延伸，像要一路切向他的肚子。但马上他听到了猫叫，凄厉得让人心头一跳。</br></br> 空中亮起银白的满月。他的身后猛然裂开一条缝隙，从屋顶到地面，然后是视野所及的整个世界。巨大的地裂将糖城撕成两半，越分越开，宛如一座壮伟的峡谷。</br></br> 罗彬瀚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在百忙中瞄了眼自己的腿，发现那里血流如注，但还不至于完全丧失知觉。紧接着黑猫跳上他的肩头。</br></br> “留神！”黑猫说，“这是我在威尔的梦里最不喜欢的部分。”</br></br> 罗彬瀚看向对岸。周温行正站在那里，他们至少隔着五十米距离，罗彬瀚不太相信周温行能一跃而过。他趁着周温行举手前就抬起枪口，远远地瞄准那衬衫少年的脑袋。</br></br> “结束了。”他说，“你动一下手指我就开枪。她在哪儿？”</br></br> 周温行俯瞰着脚下的深渊，然后对他微笑。那是种罗彬瀚特别仇恨的神妙表情，一种只适合出现在雕像上的东西。</br></br> “谢谢你。”周温行说。</br></br> 他往前一步，踏在虚空上，毫不停顿地摔落深渊。罗彬瀚惊愕地看着这一幕，霎时间以为自己目击了杀人犯的末路，但紧接着他听见黑猫的怒吼。</br></br> “底下！”黑猫说。</br></br> “什么？”</br></br> “底下！”黑猫嘶哑地吼叫，“这里是该死的糖城！底下是加工厂！”</br></br> “可这不是你的梦……”</br></br> 罗彬瀚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想起了周温行的小特长。</br></br> “操。”他喃喃地说，有点崩溃地抹了把脸上的汗。下一秒他也跟着跳了进去。坠落的感觉完全不像梦境，他的视野急剧变化，在往上俯冲的狂风中逆行，捕捉到周温行的影子。</br></br> 他看见周温行在无尽的掉落中伸出手指，对着下方轻轻一划。梦中的地下世界一分为二，他们的右手边陡然变得五彩斑斓。机械的灯光延伸千米，无数液态彩虹般的流体在管道与浆池中流动、沸腾。</br></br> 周温行抽动五指。他们左边也变成了五光十色的彩流工厂。</br></br> 罗彬瀚已经不想问对方的目的。他看着周温行用手臂抱住一条横悬的管道，绕着它荡了几个圈后站在上面。而当罗彬瀚快要坠进某片粉红色的浓缩糖浆时黑猫厉声嘶叫，浆池一下变成了近黑的深红色。罗彬瀚掉进去至少五米深，再挣扎着从粘稠的液体中爬出来。他抹了把自己的脸，闻到腐臭锈蚀的血腥气。</br></br> “就没点更好的选择吗？”他愤怒地问。</br></br> “你知道噩梦的意思吧？”黑猫说，“那可不是为了让你舒服而准备的。”</br></br> 罗彬瀚没再理它。他仰头去找周温行，发现对方正在上头沿着管道行走。少年的体态在这庞大的流浆工厂中显得微不足道，就像一个病毒潜伏在浩瀚的人体血管里。罗彬瀚对着他举枪又放下——他真不知道在这儿射爆点什么会不会让整个星球都上天。周温行是个疯子。现在他总算明白荆璜的意思了。</br></br> 他爬出浆池，朝周温行的方向追了出去。尽管他比周温行的位置低了十几米，在他脚下仍然是一片深邃而错杂的彩流织网，最远处的光亮细得犹如蛛丝，迫使罗彬瀚每一步都小心慎重，艰难地踩着悬空的管道前进。他在心里疯狂咒骂杜兰德人，咒骂他们为了一点无聊的甜食癖好而搞出如此庞然大物，咒骂他们每一点穷极无聊的梦想和追求。</br></br> 情绪的崩溃使他胡思乱想。他的眼睛也开始发花，过亮的霓虹光与深邃的黑暗形成了对比，整个空间仿佛被那些原浆流切成了无数莫可名状的几何图形。他模糊地想起这些浓缩糖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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