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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药”,暗中将药物替换成了浸泡迷药的赝品,令那些负责监视的贵族近侍昏睡,然后用了最短的时间,便将源本义剃发伪装成赴大魏交流佛法的空海僧团随从,登上了借禅宗法会之名来大魏的堺港商船。</br>此时的京都估计已经乱套了吧?那两位挟持大将军与天皇的大名,估计正在把京都内外都翻个底朝天,可他们又不敢宣扬源本义消失的消息,只能一边拼命抓紧权力,一边寄希望于消弭源氏幕府最后的影响,这个时间不会太长,但也不会太短,源本义总说自己因为母亲的事情有了教训,但最后却还是走上了同样赌命的路子。</br>真是讽刺。</br>但无论如何,从走出京都的那一刻开始,这贼船都已经上了,而且魏国那位总督好像压根没有考虑过源本义想下船的可能性,这场大将军出逃的戏码根本没有和那些大名们和解的任何可能。</br>源本义看着广阔的大海,脑海里止不住地绷出各种念头,一道身影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走到了他的身边,同样眺望着大海,轻声说道:</br>“很美,不是么?”</br>源本义警惕地循声看过去,徐缙对他笑了笑,坐镇江南一年,原本只是个偏僻乡村的穷书生现在已经有了足够的威仪,他说:</br>“曾经我和王爷就对大魏对倭国的待遇有过一番议论,我以为我这种对世间一切事物都抱有警惕和不信任的人已经够狠厉了,但没想到王爷对于倭国的观感居然比我还要差一些,他说如果不是没有机会能将倭国彻底灭国,将那孤悬海外的陆地彻底变成大魏的殖民地,那么他宁愿暂时和辽国停止战争,也要顶着随时有可能亡国的危机把这件事做完。”</br>毕竟曾经在京都的本能寺里见过,那时候源本义还是只会躲在母亲身后的小孩子,这么长时间过去,当初那个剃了光头伪装成游僧的徐缙不再是从偏僻乡村刚刚走出来的读书人,已经有了足够的威仪,想起当初在京都发生的那些事情,源本义对他的观感,除了某些挥之不去的仇恨之外,大概还有一些隐藏不住的畏惧。</br>毕竟是少年人,谈话总是会被徐缙这种读书人牵着走,源本义沉默片刻,用生涩的汉语问道:</br>“魏国的王爷,为什么会对倭国有这么大的恨意?”</br>“我也不知道,”徐缙说,“而且我也不想知道,这世间从来没有人或者国家能够强行要求别人喜欢自己,在这种天下处处战事的棋局里,唯一有话语权的,就是国力,而很凑巧的是,大魏用了好几年的时间总算是走到了能在这棋盘上当一方棋手的地步,但倭国现在却还只是角落苦苦求生的一枚孤子。”</br>“我知道,所以我来了,”源本义说,“我想见你们那位王爷。”</br>徐缙从海平线收回目光,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孩子,他的眼底总是闪着外人琢磨不透的光,任职两浙总督一年,他把他的名字传遍了江南的每一个角落,所有人都畏惧他这个做事不在意过程,只看结果的孤臣,所有人都害怕某一天一件足够让江南的富饶再上一层楼的事情圆满收尾,而代价却是自己的性命或者前程--少年人大概不知道这些,所以他只是抬起头,努力地和徐缙审视的目光对视着。</br>“看到堂堂倭国大将军都要剃发扮僧人,这让当初需要装和尚才能去京都的我心里好受了很多,”徐缙笑道,“你当然可以见到王爷,我一个江南虽然有权但根本不一定被朝中重臣承认的总督,当然没办法在这种会卷入三国甚至四国的战争中做主,不过王爷现在正在大魏的京城--嗯,那里一定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如果你的速度够快,也许还能在王爷回到北境前和他会面。”</br>“我还想见一见你们的皇帝。”</br>“没有意义。”</br>“为什么没有意义?”源本义皱眉,“就像你说的,这种大事,一个王爷--就相当于倭国的大名,怎么能做主?难道不应该要让天子点头么?”</br>徐缙轻笑了起来,转身提起脚步:</br>“等你见到王爷的那一刻,你就明白了,但你要记住,到时候你最好不要共情,然后搞砸接下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