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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彬瀚盯着碑文看了一会儿，然后下意识地把双手藏进口袋，又朝自己身上扫视几眼，确保没有在不知不觉间粘上落叶或纸片。他从理性上并不认为自己身处险境，可却打心底里害怕自己无意间丢了什么东西在地上。</br></br> 为了证明友谊就是分享，他毫不犹豫地把荆璜拉到碑前，指着红字问：“这碑上说的是真的？”</br></br> 荆璜不耐烦地扫了几眼：“啥破玩意儿？字这么多，没那闲工夫读。”</br></br> 说完他一脚把歪斜的石碑踹倒在地，径直向那深不见底的洞穴走去。跟在后头的莫莫罗则动作轻柔地将石碑扶正，悉心拍去碑上的泥尘。</br></br> “石碑先生您好，今天也在上班呢，辛苦了！”他对那块石碑尊敬地说，“这次我是跟玄虹先生一起来找人的，不能耽误太多时间。等下次有机会再和您细聊吧。”</br></br> 罗彬瀚产生了一种错觉。他感到那碑文上的红字好像变得更鲜艳了。</br></br> 那显然不可能是真的。于是他义无反顾地跑到了荆璜和莫莫罗中间。</br></br> 通道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罗彬瀚连一米开外的路也看不怎么清楚。万幸荆璜和莫莫罗的身上似乎都带着一种淡淡的微光，使他们的身影依然清晰可辨。雅莱丽伽则完全隐匿在黑暗中，甚至连一丝脚步声也不曾发出。只有当她角上的细链发出碎响时，罗彬瀚才知道她并未失踪。</br></br> 他们走了十来分钟，通道似乎毫无改变。罗彬瀚回过张望，来时的路也已湮没在黑暗中。这狭窄幽暗的空间令他有点仿徨。他不安地把手撑在墙上，想以坚实的泥土触感来给自己一些慰藉。</br></br> 但他触摸到的并非泥土，而是坚硬光滑的石头。那石头异常平滑，边缝整齐，毫无疑问经历过人工的打磨。</br></br> 罗彬瀚又剁了剁脚。脚底的声音沉闷而坚硬，他们在不知不觉间走上了一条石头隧道。</br></br> 他好奇地继续摸索。手指在墙壁上摸到一些刻痕。罗彬瀚差点以为那是某种野兽的爪痕，在反复摸了两下后才察觉出文字的笔画。</br></br> “罗先生，您在干什么？”从后方走上来的莫莫罗问道。</br></br> 罗彬瀚继续摸墙，他对外星文字仍然很生疏，能看懂却很难书写，这使得他的触读能力也十分见拙。</br></br> “这墙上写的啥玩意儿？”他边摸边问。</br></br> 莫莫罗眨眨眼睛。他身周的白光变得更明亮了一些。借着他的光，罗彬瀚终于看清面前墙壁上的情形。他倒吸了口气。</br></br> 石壁上密密麻麻地占满了字。</br></br> 那些字迹有的是用锐器划成，有的像用凿子精雕，有的是用墨水笔涂写，有的则残留着不祥的暗红污渍。它们的字迹也截然不同，像是由许多不同年代的人遗留。绝大部分是字，剩下的还有一些图画和符号。</br></br> 罗彬瀚只能看懂其中很少的一部分。他们有些的内容相当平淡，譬如“伦乔巴巴向弗丽忒多多致意”、“这儿的路真难走”、“缤兰·叶影第三次来此，这是最后一次”。</br></br> 还有一些似乎颇为曲折，譬如：</br></br> “马林诺弗拉斯欺骗了我，夺走我的爱与纯洁，我发誓将他贴上毒虫垃圾标牌，然后丢弃于此。”</br></br> “马林诺弗拉斯在此，向我心中的皎月与唯一的女神美拉罗表达爱意。她以宽广的心胸与公正的明眼审查了我的辩解。如今一切恶毒的污蔑与谣言都已在我们神圣的爱情照耀下烟消云散。我愿与此生唯一的挚爱结为伴侣，只待我回家告知父母，便即去往她处求婚。”</br></br> “马林是个骗子！可怜的美拉罗受他蒙蔽，至今还在煎熬等待，终日以泪洗面。我作为她的哥哥绝不宽恕此等侮辱。我要将全部的事告诉索玛沙斯提亚，请漂亮脸儿来为可怜的美拉罗做裁决。”</br></br> “德奥普布在此同风鸦酒馆的老板斐南进行剑术决斗，胜者将迎娶他的妹妹。”</br></br> “斐南在此赢得了与德奥普布的决斗，他捍卫了美丽的多黎泼的尊严与纯洁。”</br></br> “这是谎言，德奥普布没有输给斐南，斐南是个卑鄙小人！”</br></br> 罗彬瀚还想再继续关注这场爱情决斗，然而墙上再未留下后文，这段恩怨只得不了了之。</br></br> 类似的故事在墙上仍有很多，每段都引人遐想，而唯独一种字体让罗彬瀚感到心惊胆颤。</br></br> 墙壁高处留着横七竖八的血字。它们都深深地刻印在石头上，狂乱、凶暴而又不顾一切，如同绝望的野兽嘶吼出憎恨之音。</br></br> ——杀死盗火者。</br></br> ——必须消灭盗火之月。</br></br> ——伪月必将坠落。</br></br> ——罪城与双面之月都将被火净化。</br></br> ——剥掉他的皮。吸光他的血。嚼碎他的灵魂。这是他罪有应得。</br></br> 无数简短的、来自不同时间与书写者的语句，翻来覆去地重复着相似的目的。所有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