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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人在外省工作。那边分了房,接我们过去。”
“当兵的吧?”大妈看着耿致晔问。
耿致晔本能坐直,如鹰隼一般锐利的双眸盯上大妈。大妈哈哈笑着说:“小伙子别紧张。大妈以前跟当兵的打过交道。”
叶烦把话接过来:“您看起来跟我妈差不多,还没退休啊?”
“退休了。送我大孙子去乡下。”大妈指着前面背对着她困得打瞌睡的少年。
陶春兰伸头看一下:“看着不大啊。”
“刚满十六。”大妈说着话眼里闪过心疼,“幸好不用离开首都。我隔三差五还能过去看一眼。”
叶烦:“现在插队都不用去外省了吗?”
陶春兰:“像东北建设兵团人太多。别的地方缺人也缺粮。这两年就叫城里的年轻人去周边乡下锻炼。”安慰疼孙子的大妈,“在城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到乡下学点东西。”
“我跟他爸妈也是这样想的。闲着打牌喝酒,用不了多久就学坏。听说不在农村结婚都有机会回城。”
陶春兰点头:“我一个亲戚今年就回来了。”
耿致晔不禁侧目,看来丈母娘真不满意陈小慧的为人处世。
“烦烦,收拾一下,快到了。”耿致晔把大宝递给她。
大妈朝外看看,不远处是火车站,对耿致晔说:“同志,你先下,我帮你把东西递下去。”
陶春兰抱着二宝,耿致晔一手拎着一个大包先下,叶烦牵着大宝,接过大妈递来的提包:“谢谢。”
大妈一副小事一桩不用道谢的样子笑了笑:“路上小心点。看住孩子。”
大宝人小鬼大看不住,幸好叶烦早有准备,到火车上就把布条系在自己手腕上,另一端系在大宝手上。大宝邹着眉头嫌弃:“妈妈,像栓小狗。”
陶春兰不想下去,满心不舍,一听这话离别的伤感瞬间消失:“你是小狗吗?”
“妈妈把我当小狗。”大宝嘟着嘴解布条。
叶烦:“车上人多,不怕被人捂住嘴抱走你就解。”
虽然这年头外出的人少,可车更少,有卧铺的车只有这一班。
大宝扒着车窗往下看看又往上瞅瞅:“好多人啊。”
“过来!”叶烦抱起儿子,“妈,回去吧。”
陶春兰从兜里掏出手绢,叶烦没等她拆开就塞回去:“干嘛啊?你和嫂子的工资加一起也没你女婿多。”
“你到岛上没工作。”陶春兰朝里面喊:“大宝,你妈不要你拿着。”
大宝:“钱吗?我不要,姥姥买好吃的吧。”
“给你买糖吃。”
大宝摇头:“妈妈不许天天吃糖。你给我钱,不可以买糖,不如不要。”
“现在不要以后就没了。”
大宝:“姥姥,快下去吧,我们要走了。”
“白养你这么大。”
大宝笑嘻嘻说:“姥姥,你故意的,我知道,奶奶叫小姑帮她,小姑不帮,奶奶就这样说。”
“就不该叫你去爷爷奶奶家。好的不学就学这些。”
耿致晔叹气:“妈,我还在这里呢。又不是以后见不着了。”
“你——”
叶烦打断,推着她妈下去:“好了。我们去江南,又不是天涯海角。你女婿方便送我的话,大宝放寒假我就带他俩回来还不行吗。”
“你说的啊。”
叶烦点头:“赶紧回家。再晚遇到上班高峰挤不上公交车。”
陶春兰还想说什么,见列车员拿着哨子下来,催没上车的赶紧上车:“致晔敢欺负你,给我拍电报,我找老耿去。”
叶烦抬抬手点点头表示知道。
陶春兰一步三回头。耿致晔透过车窗看到这个场景不禁说:“你姥姥越老越絮叨。”
叶烦走过来:“胡说什么。二宝没睡好,把她放床上再睡会儿。”
耿致晔买三张卧铺票,他和叶烦各一张,一对儿女一张。售票员说两张就够了,耿致晔说他儿子睡觉如哪吒闹海,其实就是不想抱孩子。
大宝伸手:“爸爸,给我妹妹。”
叶烦把他的手拽回来:“你跟妈妈。”对耿致晔说:“提包放卧铺上,都是吃的,丢了也不可惜。”
大宝又想解绳子,有人进来,四十多岁,工作服洗的发白,像个技术工人。叶烦往里移,耿致晔把闺女放床上,他到外面让出路。
来人冲耿致晔点点头,问哪个是他的。叶烦解释一排三张床都是她家的,对面一排还没人,随便睡。
大概卧铺贵,直到发车也只进来这一人。
耿致晔告诉叶烦坐车到杭城,从杭城转车到甬城,然后乘公交车到码头再乘船。叶烦仔细算算,最迟明晚到岛上。
车厢里热,叶烦担心烤鸭和卤鸡放不到明天,中午把俩孩子叫醒先吃烤鸭卤鸡。这两样放一夜早凉了,早上叶烦做饭的时候把鸡鸭拆开放箅子上热透装盒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