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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和琵琶一起杀气好重!”
“迟之阳杀疯了!白发在这里有种一夜白头的感觉!”
他几乎用尽了全身气力,奋力击打。每一声重击仿佛都包含冤屈和不甘,透过音箱,疾风骤雨般,狠狠砸向观众但这才只是器乐间奏的开始。
闽闽的色空鼓和严霁失真的合成器交织,禅意与鬼魅融合,阿迅的电吉他如泣如诉,穗穗的贝斯继承了南乙一贯的错拍和难以捉摸的律动,仿佛回魂之人沉重又诡异的步伐。而在他们之中,突然出现一个尖锐的金属敲击声,像三角铁,却更加锋利和干脆。
很快,秦一隅从红雾中走出,绿光照亮了他手中握着的东西一一是一把钢尺、一只钢笔。他握着两样学生时期必不可少的东西,对准立麦,一下、一下狠狠敲击着。大鼓愈来愈快,琵琶也愈发激烈,民俗混合摇滚的编曲将所有人的感官都逼上巅峰。观众们被这诡谲又精妙的合奏震慑住,捂着嘴,睁大眼睛,脑子空白,仿佛有什么从耳朵淌入胸口,疯狂地共鸣着。每一段都是意料之外,到此为止,恐怕不会再有更高一重的冲击了。
可下一秒,一抹极其嘹亮的音色骤现,高而响亮,像一把闪着金光的长刀穿透音墙,以侵占的姿态压制住场上一切的器乐。背景屏幕上的小明遗像再度出现,可这一次,黑白被放在乌木祭台上,左右都是彩色花圈,一对苍老的黑色背影跪在蒲团前。“这是小明的葬礼....
舞台幽绿,烟雾中走出一个猩红的身影,半扎的丸子头,双眼被一段两指宽的黑纱蒙住,系在脑后的部分随风飘着,身上的银色贝斯还未卸下,手里已然换做一柄金色唢呐。“我的天啊!!!蒙眼吹唢呐!!
“太猛了....呐一出别的组怎么打啊......
“南乙怎么什么都会啊....."
唢呐响起的瞬间,观众池的天幕上铺展出一张草稿纸,没有笔,没有手,稚嫩工整的字像活物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往外蹦着。直到出现“我不想继续这样活了”的字句
,仰着头的众
人才意识到,这是一封遗书
高亢的唢呐控住全场,成为首领,带领所有器乐,共同排出一场诡谲森森的百鬼夜行。
就在这时,顶光落下,身着绿色长裙的绣眼对着话筒,喃喃吟诵佛经。
绣眼眉间点了一枚红痣,眉眼低垂,神色慈悲,她伸手于胸前,掌心朝外,比出“无畏印”。
闪着金光的佛经如雨般倾泻在背景屏幕,封印住的,却是一对伤心欲绝的父母。
“我的天哪....是在镇魂吗?”
"是往生咒!这就是传说中的赛博超度吗....."
唢呐,佛咒,琵琶,大鼓,电吉他,贝斯,键盘,架子.....全体乐手,缺一不可,每个人都拼尽全力,呕心沥血,无数次的排练,无数次的失眠,一次次修改,一场场编排,到此刻,共同奉上这一出辛辣的悲鸣。除了音乐,和声也再次出现,重复唱着同样的句子。
[你为什么要躲?]
[你为什么要躲.....
台下的乐迷也受蛊惑,跟随着,重复唱出同样的歌词,浩浩荡荡,在黑暗的空间不断回响。无形中,他们化身成数千名施暴者,和佛经形成浩大的对抗。舞台绿光极速闪烁,而离开了那个方框的秦一隅,扔掉了手里的尺和笔,脱下了衣服,一步步走向舞台边缘,背对着众人,张开双臂。“是要跳水吗?”
“跳水了!!”
在摇滚live中常见的“跳水”,本是乐手表演到激动时和乐迷热情的互动,可在这一刻,在这个更像是祭祀和超度的场合,秦一隅不再是乐手,而是逝去的那个孩子,倒在了人群中。他真正地“死去”了。
耳返里出现工作人员的惊呼。
[这是彩排没有的环节!]
[安保人员注意!]
秦一隅闭上眼,被一双双手托举着,向后传递着,与此同时,天花板洒下纷纷扬扬的黄纸,幽绿的祭台,血红色的衬衫,乌泱泱的群....连观众本身也成为视效的一部分,livehouse里不受控的一切,一起完成了这场演出最高潮的祭奠仪式有人捡起黄纸,对着昏暗的灯光仔细看着,原以为会是恶毒的话语,或是诅咒。可看清上面手写的内容之后,他们都惊呆了,那写着“你是最好的”、“你会获得爱和自由”、“不要害怕”.....南乙放下了唢呐,扯掉了蒙蔽在眼前的黑纱,手握立麦,对着话筒,和仰躺在人群中的秦一隅一起唱着bridge的部分。[所有的嘴都呕出剧毒
所有的路都通向死路
一万吨课本砸上脊骨
教不会孩子逃离痛苦]
天花板上,遗书的最后,是一个个应当被铭记、却十分模糊的名字。
他们曾经包围了这个孩子,笑着问他“为什么要躲”。
而bridge的最后,是这样两句歌词
[遗书写成花名册又有何用?
每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