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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丈开外的高楼屋脊上, 墨昭昭开了隐身结界,领着傀儡力士和钟离寂,将轩楼周遭的动静尽收眼底。
“嚯, 抱在一起了!”
她盘腿而坐,一边嗑瓜子一边咂舌称赞, “不愧是仙都之主呢,金枝玉叶, 大大方方, 看中了就上手,一点也不忸怩造作!”
钟离寂虽有眼疾,看不见那边的景象, 但从墨昭昭绘声绘色的描述中也能猜出是怎样旖旎的画面。
“总感觉李兄不是随便之人,我与他相识这些时日,从未见他耽于女色。”
“笑话, 仙都之主能是普通女子吗?男人啊,在没遇见足够优秀的女子前, 所有的不近女色都是在故作矜持。”
正矜持端坐的钟离寂一愣,无奈摇首轻笑。
夜风从遥远之处袭来, 仿佛浪潮涌近, 钟离寂蒙眼的素绢飘带也随之轻舞, 若有若无地蹭过墨昭昭的脸颊。
墨昭昭被这两根带子挠得发痒,索性抓住一扯:“哎呀,别挡着我看戏!”
钟离寂猝不及防被她一拽,连带着脑袋后仰,失了平衡, 半边身子歪入墨昭昭怀中。两人齐齐朝后跌倒, 墨昭昭惊叫一声撑住屋脊, 而钟离寂的手掌则压在了她的手背上。
“痛痛痛!”
男人的掌骨坚硬,压得墨昭昭直痛呼。
“抱歉。”
钟离寂忙撑身坐直,急切地摸索到墨昭昭的手,“有没有伤到你?我看看。”
“算了没事,你这双眼都看不见活人,怎么给你看?”
墨昭昭看着脸上浸着明显担忧的温润青年,嘴一抿,笑出两个梨涡。
尽管看不见,钟离寂还是仔细摸了摸她的指骨,长舒一口气:“还好,没伤到骨头。”
听到墨昭昭发笑,他强作镇定地收回手,抬指整理好眼上的素绢,低头间也扬了扬唇线。
一轮下弦月挂在梢头,轩楼之中,烛灯明丽。
相拥的两人自然感应到了屋脊上的动静,只是谁也没有心情分神——
或者说,是晏琳琅的温柔乡单方面困住了殷无渡。
殷无渡抬起的手隔空落在晏琳琅的后腰处,五指微蜷,似乎有些头疼。
他连那要死不活的声线也懒得伪装,低且沉地说:“你应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放手还来得及。”
晏琳琅眼底有了热意,面上的笑容反越发明丽张扬:“就许你躲在暗处悄悄窥伺,不许我拆穿你?若非我今日询问钟离寂彻底斩断尘缘的条件,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是。”殷无渡答得干脆。
俊美如妖的男人反扣住晏琳琅的腕子,青筋覆着手链,十足的侵略性:“你既已知道斩情丝的方法,焉知我不是来杀你的?”
晏琳琅从他怀中仰起脸,又笑了起来,笑得胸脯一起一伏,卷翘的眼睫都被水汽粘成了一簇簇。
“你会杀我吗?”
“……”
“那死之前,让我再抱久一点吧。”
她慵懒地拖长尾音,金链璀璨的手指沿着那窄瘦的腰肢游弋,缓缓收紧,“唔,这腰真细,真结实。”
“晏琳琅。”
头顶的声音骤然压紧,晏琳琅不用抬头,也能猜出殷无渡此刻是什么表情。
瞧,这小腹绷得都快硬成铁了。
“你呀,也就这张嘴不肯饶人。”
晏琳琅轻笑一声,不像是抱怨,更像是无可奈何的撒娇。
如果殷无渡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今晚,或许就是她最后一次拥抱他。
“你连‘两相忘’都做不到,如果你舍得从我灵魄中剥离记忆,那日在浑天仪中,你早就这般做了。”
“我不抽取记忆,是因为这样做已经没有意义了,并无其他缘由。”
“是吗?那看来,留给你的只有最后一条路了。”
晏琳琅抬指在他脊背上画圈,很轻地叹,“我知道你的心结是我,杀妻证道,只有我死才能彻底斩断情丝,可是你又舍不得我死。”
“那个呆子,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
殷无渡骂了声,远在屋脊上的钟离寂无端打了个喷嚏。
少年抬起晏琳琅的下颌,绮丽的眸子如深潭宁静,反问她:“既然你这般了解本座,那你知不知道,本座有多恨你?”
晏琳琅下意识哄他:“知道。”
捏在下颌处的指节紧了紧,殷无渡的眉头皱起,脸上浮现出几分愠色。
晏琳琅不知道自己哪里回答错了,遂轻轻眨眼,侧首凝视他翻涌的眸色。
“你还是不了解我,晏琳琅。”
他换了自称,垂下眼似是自嘲,又似是无奈,凝望着她瑰丽的眼眸道,“若你真的了解我,就该知道,我怎么可能恨你?”
一句话落入心湖,泛起无边的涟漪,将诸多情绪次第推展开来。
晏琳琅愣了愣,随即哑然失笑。
“你怎么不按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