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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起出来时,已是下午。
胡宪峋问了很多问题,他全如实说了。
比如红星电子厂的那一把大火,那一把大火不知道摧毁了多少个职工家庭。张云起亲眼目睹了那幅惨烈的画面,当时通过和高山的沟通,很确信是人为的,但是一直没有结果,为什么没有结果是明摆着的。
至于拉郎配的江川电子电工行业资产重组联动方案,问题则更为复杂,涉及到了四家国有企业,相关主管部门,银行,市国投,凰城集团和空壳外资企业等等等等,而且这么大的一个项目,没袁庆森和杨家荣这两个1号和2号其中的一个主导,动不了,所以市里面的水就更深了,但是不管招数再怎么眼花缭乱,涉及的人物再多,万变不离其宗,核心目的还是腾出核心区域的工业用地。
腾地其实不是问题,张云起搞出来的“江川模式”也是为了腾地,然后再谋求更大的发展,问题是江川电子电工行业资产重组联动方案腾出来的地不是国资的,搞开发不走招拍挂,直接从破产重组入手套地皮,并且由重组主体森海集团而不是凰城集团以各种优惠政策改变土地性质,里面就会产生巨大的利益链条。
先不讲套地皮的巨大收益,单单说更改土地性质的事儿,后世湘南地区一亩耕地年租金也就三百块钱到一千块钱之间,然而一旦变更为了建设用地,一亩地的价格动辄就是几个亿,更不要说价值更为恐怖的商住用地。
胡宪峋突然关心起这些,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但是张云起绝对不相信这个刚刚封疆湘南的老人没有收到过这方面的资料,另外,纪重应该把那份原森海集团的董事长赵世明的情人的相关材料,给到了胡宪峋,胡宪峋也亲自去了一趟江川。这个老人,大概率已经方方面面掌握了江川地底下涌动的各种暗流。
这些事不再是他张云起能够决定得了的。
这是袁庆森和杨家荣之间的问题。裁判则是胡宪峋。
走出胡宪峋的办公小楼以后,张云起直接给老熟人林诗予打了一通电话。
本来是表达一下感谢,顺带约顿饭,没想到林诗予把胡宪峋去江川和在云溪村发生的一切都告知了他,说你最应该感谢的是你老家人。
听完以后,张云起站在暮春的阳光下沉默了很久。他真的没有想到,扭转这一切的,让他走出来的,不是他发自内心的呕心沥血写的那篇文章,不是他创造的走在时代前头的“江川模式”和“云溪经验”,不是赵世明情人交代的关于江川的方方面面的材料,而是云溪村那块土地上的朴素的家乡人。
张云起确实为云溪村做了一些事情,以前也确实是实心实意想帮助贫苦的家乡人,但倘若如新闻报道里那样过于夸大,那是有悖事实的。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也不具备那样无私奉献的精神。所谓的带领家乡人发家致富,都是联盛集团发展到一定程度,为了更好的前景而配套的模式所带来的效应,然而那片土地上的家乡人给予他的回馈,却是千百倍的。
想着这些,张云起和林诗予直接把饭一杆子约到高三毕业夏天再吃,他实在有事,只是挂了电话,他还没来得及动身,这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
张云起掏出手机一看,是纪重的电话。
纪重在电话里什么也没问,只是说来家里吃饭,吃完饭再下江川。
张云起本来想立即返转江川的,他已经归心似箭!胡宪峋或明或暗的心理倾向,意味着里津大局已定,湘南各地区国营企业改革与农村改革的主要方向和路径已是呼之欲出,他还要调转枪头收拾江川那一大堆残局。
他和林诗予朋友之间能够简单点,饭可以推后,现在纪重喊他吃饭,而且出来后还没见过纪灵,决定吃完饭再连夜赶回去也行。
奥迪100把他送回了原来的宾馆大院,他的奔驰还停在那边。拿到车钥匙,独自前往纪重家中。
车子来到白竹坡,张云起看见纪重围着围裙正在小院里杀鱼。这样的画面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感觉还挺奇怪的。
纪重听见车子声,也看见了张云起,等张云起停好了车,道:“回来了。”
张云起说:“回来了。”
纪重点点头:“那准备吃饭吧。”
这么些年来,他们两人的聊天一直言简意赅,见了面唠不了两三句的嗑,既不亲近,但又不是故作姿态,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的感觉,好像是什么都不用讲就能理解的内心深处想法的那种父子的那种感觉。
纪重杀好了鱼,端着砧板和装鱼的盆子进门的时候,又说道:“纪灵生病了,你去看看吧。”
张云起说好。
他跟着纪重进门,看见张菁正在客厅里泡药,叫了声姑姑。
张菁转头看了他一眼:“回来了,你拔三根头发给我。”
这时候在厨房里忙活的纪重忍不住说你一个行长还这么封建。
张菁反驳说这不是封建,习俗要尊重!
张云起不知道该说点啥,拔了三根头发给张菁,张菁又数了三十三颗糯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