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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他都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或许,晚上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他都不知道。
张云起走进这间高一他曾经住过大半年的宿舍时,在黑暗中,在窗外飘进的几缕月光下,看着王小凯的床,像一座孤坟。
说实话,在这一刻,张云起心里还是挺羡慕王小凯的。
怎么说呢,至少,王小凯在这个年纪还有在爱情里幼稚的能力,至少,在刚走上人生路的时候,面对人生第一次错过的一个姑娘,他会难过到心如刀绞,偷偷的一把鼻涕一把生理分泌液,形容枯槁,大概是恨不得去五台山问长老:“长老长老,我失恋了,我想死在你们这,给你们当活佛。”
张云起是做不到的。
其实过了而立之年的男人,只要有过几段感情经历,胡子沧桑点,他们就会万劫不复的,无法阻挡的,颓然的水泥封心。
姑娘走了,错过了,再好的姑娘也只能行注目礼,还有哪个傻逼会跟岳云鹏一样追着车跑呢?如果有一天,张云起看见有人真的追着跑,大概会眼眶一红,心想哥们真不容易,但轮到他,他最多就站在路边,发个微信,您可别误机。
这就是成年人的感情。
一个字:认!
认了,人就平静了。
盘腿坐下,让那嫁人的都嫁人,约炮的都约炮。
其实不论是谁,在一生中,错过的姑娘不要太多,多到足够让你发现,原来没有什么是错过,所谓的失之交臂,一别永远,也没有那么令人沉沦。
它们太普遍了,以你我的渺小,想要抓住每一个美好,几乎是不可能的。
它实际上是生活的一种常态。
我们大多数人在学生时代就已经错过了一些,工作了又会错过另一些,一开始你以为这样的人不会再有了,后来没留住,又觉得生活被撕开了,这个口子很可能没有人可以填补,但你自己也知道,不是这样的,尽管她们或多或少都吸引了你,让你坠入爱河,但最终她们都乘船走了,可你也没有寻死,也没有一辈子不恋爱。
你无非是目送,望着那艘船驶出海平线,驶向大海的怀抱。
然后,从一个要死要活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处变不惊的老狗。
最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想想,点一支烟,叹一口气。
这确实是一件让人难过的事情。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人嘛,总是贱的,总是在现实和理想中摇摆不定,痛苦不已的。而今天晚上,张云起要让王小凯放下那些美好的幼稚,去认清现实的残酷。因为王小凯已经没有和其他学生一样继续在这个学校里幼稚下去的资本。
他开了灯,把熟食和烟酒扔在桌子上,拉了张椅子坐下,说:“滚下来,喝酒。”
过了半晌,王小凯从坟堆里滚下来。
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穿着大裤衩,蓬头垢面,见余青青时摸在脑袋的头油还没有清洗掉,黏成一坨坨的像个鸡窝,一对眼珠子是肿的,就这么颓废的坐在张云起对面,在缭绕的烟雾中,和张云起于深夜对饮。
只是这对哥俩实在太熟了,三年下来,该说的话都说过了,此刻已经相对无言,只能用心灵交流。
差不多干光了一瓶二锅头,张云起盯着靠在椅子上喘着粗气好像呼吸不过来了的王小凯,说道:“你很难受吗?”
这是一句废话。
王小凯双手捂着脑袋,忽然用力锤脑门。
张云起道:“那我说一点让你更加难受的事情吧。”
王小凯声音沙哑:“什么?”
张云起剥了颗花生米扔进嘴里:“你的班主任,为了你,跑到王道忠办公室和王道忠吵了一架,被送到市一医院抢救,现在还生死未卜。”
王小凯整个身体和呼吸都凝固了。
过了片刻,他忽然脑门朝下,“砰!砰!”猛磕桌面。
张云起默默地看着这个痛苦的少年人,掏了根烟点上道:“难受吗?那我就再说一点让你更加更加难受的事情。”
王小凯磕桌面的脑袋顿住。
张云起抽了两口烟,说道:“你第一个把学校补课费问题贴到公告栏的事情,当初只有三个人知道,我,初见还有余青青。我知道那是我猜到的,你很清楚我没有兴趣关心你的八卦,而初见知道,那是余青青告诉她的。”
“这又能说明什么?!”王小凯抬起磕破皮的脑门盯着张云起。
“你平时没这么愚蠢的。”张云起往嘴里扔了几颗花生米。或许王小凯这不是愚蠢,而是他不愿意去想,去相信:“你的事只有三个人知道,我和初见不可能传你的事,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余青青可以告诉初见,也可以告诉其他人?口口相传,传到了校领导耳朵里?然后导致出现现在这样一个局面?”
张云起端起二锅头一口灌了,喉咙和心肺都是火辣辣的:“爱一个人不是一瞬间的事情,不爱一个人也不是一瞬间的事情。余青青既然要和你分手,在现实层面肯定早就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