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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安蒂收起狙击枪, 眼里还存着未散去的兴奋和癫狂。
“我的情报怎么样?”
后面,有人在阴影中问道。
基安蒂从天台上站起,正沉溺于杀戮的快感的她, 暂时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
“很准!很快!而且,那个人真的像你说的那样, 在三分的时候, 从狙击点经过了!”她发出一阵又一阵短促的笑声:“简直像个傻子一样,自己送上来让我杀!哈哈哈!太有趣了!”
后面的人笑着说:“出任务的频率并不低, 却还会因为杀了两个人,这么高兴啊。”
提到这个,基安蒂就火大:“还不是那个该死的……”
她忍了下, “每次都要看他搞各种变态的死法!又麻烦又没意思!我都多久没痛快地杀过人了?!”
“哦?变态的死法?”
“谁会在任务期间, 专门带个桶来, 一点点放血, 直到目标死啊!最后还把那桶血浇到尸体身上去了!还有上次, 说什么让目标饿着肚子死很抱歉,然后把黏糊糊的蛋糕,硬生生剖开肚子塞进去……呕!恶心死我了!”基安蒂骂骂咧咧,看得出怨念很深,已经到不吐不快了:
“偶尔玩两次还可以,每次任务都这么搞!他就是精神有问题!神经病!”
“……”这次, 降谷零没能立刻接上话。
他站在天台门边, 冷静望向基安蒂的神情。
这女人的性格不擅长说谎, 所以从她的神情中就可以判断出来, 她说的都是真的, 没有一点夸张的成分。
组织里, 真的有这样一个光是听着, 都让人倍感压力和恶心的人。
不好对付,大概又是一个,像琴酒那样的人。
降谷零眸光幽深,缓缓说:“听起来真糟糕,我和他可没什么像的。”
“哈?!你……”基安蒂正要说什么,她的通讯器响了,也就没再说下去了。
降谷零有些遗憾,他准备离开,却发现自己的腿已经有些僵硬了。
——他的压力,比自己感知中的还要大。
加入组织以来,即便做好了准备,和许多刚进入卧底组织的警察一样,降谷零还是被隐藏在国家之中,如同人间炼狱的黑暗一角,深深震住了。
这里比之前洗经历的势力,还要血腥残酷的多。
就像是一段尾端隐藏在阴影之中的楼梯,即使最开始就知道,这楼梯是通往地下的,只要迈出步伐,就远离了温暖的阳光,再也看不清前路了。
可是当真正踏出步伐,走入阴影之中,才发现,在阳光下所见的,不过是楼梯的一小段而已。
那楼梯太陡,太黑,太冷,又长到看不见底。
许多时候,以为忍忍,就能再下一步,但真到这时,却发现这一步需要的不仅是勇气和毅力,还有对周身遍布的尸体的冷漠,以及对死亡的认可。
警察到卧底,所做的,就是从拯救生命,到亲手夺走生命。
这条路,远不是有决心,就能走下去的。
降谷零深深呼了一口气。
这一个月以来,他见到宫川凌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他不知道对方在组织里究竟是什么地位,但想来也有够特殊,因为每一次都是宫川凌来见他。
青年每次来的时候,表情都很温柔,精神状态也很稳定,谈话间,偶尔还会露出看穿一切的无奈微笑,就和警校时期,发现有人试图捉弄他时一样,无语又放纵,放纵中还夹杂着“随便你吧”的摆烂,或者说……懒散姿态。
那是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自信。
以往每每看见这个眼神,降谷零都会替捉弄宫川凌的人默哀,或是提前宣判宫川凌抓捕的犯人的死刑。
可现在,那种眼神并没能让降谷零心安,反而加重了他的忧虑。
但他的所有忧虑,都无法为人所知。
降谷零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有拼命获得更高的地位而已。
他的脚踏上往下的第一级台阶。
然后是第二级。
“喂。”
身后突然传来基安蒂的叫声。
降谷零回头。
女狙击手说:“我下个任务要和那个人一起执行,怎么样?要来给我打下手吗?你可别刚和他见面,就被吓破胆了啊!”
降谷零隐藏在黑暗中的手颤抖了下。
“那是自然。”
……
“杀人太累了。”宫川凌再次发自内心的感慨。
他整个人都挂在伏特加身上,一副一丝力气都没有了的样子。
伏特加闻言,抽了下嘴角。
但是看宫川凌出任务的频率,他还真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默默扶着累瘫的同事往前走,伏特加只希望能快点结束这段路。
虽然……他和玛格诺关系很好,但是,对方离他这么近,还是让他很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