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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忽听得外面喧嚷,人喊马嘶,喧闹异常。
郁松棠本来打算出发前再多眯一会儿养精蓄锐,可现在就已经被外头的闹吵醒了,倒是仁若这小丫头不怕吵,不在府中,睡得那叫一个香。
“仁若。”郁松棠实在不忍心扰人清梦,轻声细语地哄着叫她起床。
“外头好像出事了,你把东西收拾着,我去外面看看。”
“小姐,咱们不是今天采办些东西,明日才启程吗?”仁若睡眼惺忪,以为是自己睡了一天一夜,仍未清醒。
“走水啦!”
“走水啦!”
浓烟逐渐向楼上聚拢,喊叫声越发清晰,她急忙拍醒仁若,推开门窗。
楼下望去,已经乱成一团,谁也顾不上谁,她只得同仁若寻法子自救。
“少主,楼下突然叫喊起走水了,你看这是?”寸土一跃而下探查归来,发现并没有想象中大火弥漫,反而这烟雾像是有人故意升起的。
“要进光州,除了城门口,还有什么隐秘的通道吗?”封煜迅速装扮好。
寸土点点头:“有,现在城门已封,只有运送秽物的车辆还能自由进出,咱们这里附近城南河边还有个专属清扫的小门。”
那就是要借长帆客栈和折攀楼溜进来了。
“楼里乱成一锅粥了,许多都是未曾见过的生面孔,现在张罗着楼里的人全部离开。”寸土食指朝楼下指了指,“楼下那位,用不用我去带出来,毕竟混入了歹人,现在这么乱,带来的家中护卫未必能......”
封煜摆了摆手:“你先盯着楼中动态。”
说罢,二人双双出门,封煜掩住口鼻,往楼下寻郁松棠。
浓烟四起,郁松棠拽着仁若喊着家中护卫,可这人人四散逃命的时刻,自然无人回应。突地横梁掉下半截,旁的推挤中,差点就让郁松棠她们正正被砸中。
可仁若的衣角还是染上了火星,这绸子本就是易燃的料子,趁势就要烧起来,郁松棠眼疾手快,急忙拿着手里的东西狠狠扑打。
“小心!”
郁松棠以为扑得成功,也就松懈了,谁知自己的裙角也没有幸免于难,背上一阵灼热,她才大感不妙。
封煜迅速解开身上袍子,旋即甩至郁松棠的身上,那袍子内里密实润滑,绝好的灭火之物。
可那袍子颇有些重量,猛地压了下来,郁松棠一个踉跄,下意识抓住已经摇摇欲坠的扶手。封煜第二声的“小心”刚刚才出口,郁松棠控制不住重心,抓着断裂的扶手向烟雾中跌落。
“小棠姐!"仁若下意识伸手,封煜眼疾手快,一把推她到了安全位置,自己纵身跃下,拉住郁松棠,两人双双跌倒在二楼。
“你没事吧!”耳边温热的腥气,郁松棠从封煜怀中挣扎出来,摸了一把,才发现他为了护住自己,硬生生摔在了二楼断裂的一节木桩上。
封煜支起身来,第一眼望向郁松棠手心的血,用袖子擦拭过去:“还好,先起来吧。”
郁松棠顾不得自己,急忙搀扶起封煜,将他的手臂搭载在自己肩膀上,颊边也是一阵温热,背后一道开裂的伤口,整个衣服左肩处都浸满了血。
封煜下意识往旁边缩了缩,尽量不让自己伤处的脏污碰到郁松棠,伸着右手竭力想要把腰间哨子拿到嘴边。
“我来吧要不。”郁松棠看他动作不便,主动取了过来,踮起脚够上他的身高,不顾脸上挂了一丝丝血痕。
封煜看了她一眼,吹起哨音。寸土带着两个人循声迅速赶来。
“少主,你没事吧!”
封煜抬眼,示意他身后两名暗卫:“楼上还有个姑娘,你们带她下来,老地方见。”
“你带着这位姑娘。”
郁松棠连忙摆手,胡乱抹了脸上:“这不是我的血,我没有受伤,这位小哥还是带着你家公子吧。”
“不带着你,你怎么出去?”封煜用力将郁松棠推向寸土。
寸土抱住郁松棠:“姑娘,可要抓牢小的。”
说罢,三人从二楼高台窗户处一跃而出。
寸土稳稳带着郁松棠落下,仁若早早就迎了过来:“小棠姐,刚刚吓死我了。”
郁松棠看着吓哭了的仁若,细心安抚着,边焦虑着刚刚救出自己的人还没跟上来。
“姑娘莫担心,那点小伤对少主来说不算什么。”看出郁松棠的紧张,寸土本就是个话多的。
几人遥首望去,整座长帆客栈淹没在滚滚浓烟中。天还未亮,封煜从迷雾中缓慢走出,径直来到郁松棠面前。
郁松棠进了几步,关切道:“你还好吧?”
封煜看眼前人发丝凌乱,自己斑驳的血迹星星点点停在她脸上,抹不去的红交织烟雾缭绕的烟痕,眉眼如黛,美艳动人。他此时突然觉得没那么像了。
郁松棠身上着的衣衫早已被烟熏火燎烧的斑驳,再看那人,红衣浸染成深乌色:“这样下去不行,怎么能不处理这伤。”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