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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要跟那个女人结婚?”
“是啊,有什么问题?”
深夜,街角处的店铺已经陆陆续续打烊了
,最角落里的蛋糕店还亮着一点昏黄的光,从玻璃橱窗看过去,只剩下空空荡荡的盘子。
还有坐在柜台前的两个人。
“明天去办遗产公证,然后去民政局。”林知言说。
“这么快?”老板有些吃惊。
“快吗?我觉得还好。”林知言说。他一手托着下巴,手臂支在桌上,姿势很放松。电脑屏幕映出幽蓝色的光点在他的瞳孔里不断跳跃,“旋姻她精神不太好,需要人照顾。“她丈夫死了,她又那么柔弱,没人照顾不行的。”林知言看似随意地说,“她没有我不行。”
.....有点肉麻。老板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能看到这个变态杀人狂露出这种表情,爱情果然是个奇怪的东西。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桌面,有点犹豫地说:“可是.....“可是什么?”林知言问。
“可是这真的也太快了。”老板有点无亲地说,“太突然了,好歹也是这么大的事,真的不再仔细考虑一下吗?”林知言垂下眼,有些心不在焉。
太快了,人人都说,他们决定得太快了。
但他一点也不这样觉得,相反还觉得,是太慢了才对。
在墓园被问到“你是她的谁”时,林知言才恍然发觉,他只是她的邻居。可是一一邻居?这个关系,对于他们来说未免也太疏远了。什么样的邻居会像他们这样,互相陪伴着工作、吃饭、休息,睡前握着手讲故事,说晚安?
他们之间本来就不该是这样尴尬的关系。
“正常来说,结婚前应该先恋爱,恋爱前应该先认真追求对方....老板唠唠叨叨,“哪有上来就直接求婚的?”“恋爱也可能会分手,追求也可能被拒绝。”林知言说,“只有结婚,才能真正拥有她。”
“但结了婚也可以离婚。”老板说,“那张薄薄的纸能给你拥有感和安全感,是这样吗?”
...我不知道,或许吧。”他不知道。他不知道那张纸能不能给他安全感,“我只知道吃到嘴里的,才是自己的。”他知道,结了婚,旋姻就会搬到他的屋子里住;他只知道,结了婚,别人再质问“你是她的谁”的时候,他就能说出点什么而不是愣在原地;他只知道,结了婚之后,他就和牧肆、章谢,还有那个赵渊和裴之默,这些讨厌的男人不一样了。对她来说,他就是特殊的了。
他想当那个特殊的。
“就算你这么想,那个女人也不一定这么想。”老板说,他将擦桌布丢到柜子里,“我知道你今天来做什么一一你之前拜托我调查她,我查过了,东西不多,很多不能确定,所以暂时没法给你交差。”“我现在只能告诉你,她已经结过两次婚了。加上你,是第三次。”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那个叫旋姻的女人,好像有点奇怪。
从她留下来的履历上来看,她父母双亡,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十六
岁以前所有的经历都跟那个孤儿院挂钩,但他特地去那个孤儿院调查过一一孤儿院里确实有她一整套的身份证明和生活痕迹,但在孤儿院没有人认识她。这说明这段经历多半是伪造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旋姻所有的前夫,都死于非命。
从他现在查到的东西来看,旋姻从来没有越矩的行为,她清清白白,柔弱无依,甚至很多时候完全受那些男人的胁迫一一他打听到的一个说法是,裴浩对旋画一见钟情,强迫她嫁给自己,还强迫她做全职太太,不许她在外抛头露面。她长得那么美,一个女人的美丽如果和才华、家室、地位、权利或财富任何一项东西放在一起,都是大杀器。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这是她一生的悲剧的来源。无论从任何人的证词还是从任何角度来说,她都是一个足够令人同情的女
,像一支菟丝花,任由命运的洪流将自己带向未知的领土。
但问题是一一命运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对她也太好了。
如果完全跳出那些她被强迫的前因后果,从上帝视角来看,第一个跟她结婚的男人将她从“孤儿院”带了出来,而裴浩留给她财富,林知言帮她铲除了找麻烦的人。这就是问题所在,每个男人都为她留下了可能是那个时期她最想要的东西,然后他们死了。但一想到这里,连老板自己都觉得有点荒唐。
这都是他的猜测,就算这样也不能说明什么,毕....她能做什么?
她这么一个柔弱的女人,从资料上来看,她读书时就成绩不好,又痴迷画画,不喜欢跟人来往,智商和情商可能都不高,从体力上更是不可能跟男人对抗。就这么一个女人,把裴浩那种大佬和林知言这种杀人狂捏在掌心揉圆搓扁?“....算了。”老板想了想,大约是他想多了,他伸手拍了拍林知言的肩膀,“只要是你喜欢的就好。结婚是好事,提前恭喜你,新婚快乐啊!”林知言也笑起来。
他当然喜欢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