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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停下就好。对,就这里。”
不给他们任何多余的考虑时间,顾不得贺之航会不会回头看、会不会生疑,她催促陈映献停了车,摔上了车门就往回跑。
街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雪花絮絮纷纷地飘落,她在仿佛没有尽头的长街里狂奔。
冷风呛进她的肺里,她气喘吁吁。灯影幢幢,雪地湿滑,她为避让对向行人,趔趄了一下,手猝不及防地撞到了电线杆上,一刹那间疼得钻心刺骨。
可她一秒不敢多做停留。
她哆嗦着继续往前跑,在心底里祈求:“等等我,妤笙,等等我。”
可姜妤笙没有等她。
等她回到了学院门口,学院里只剩下冷冷的寂与莹莹的雪光。
一个人都没有了。
慌张与绝望顷刻间吞没了她。
她呼唤:“妤笙!妤笙!姜妤笙!”
边找边喊,越喊越大声,越喊越失态,最后在雪地里双手
捂脸,泪流满面。
学院教学楼里仅剩的一间还亮着灯的教室里探出了一颗头,是柯未鸣,惊诧:“薄苏?你干吗?你怎么了?”
薄苏置若罔闻。
她脱力蹲下了身子,跪在雪地里,开始干呕,像风雪夜里垂着颈即将冻死的天鹅。
柯未鸣惊慌失措地从教学楼里跑了出来。
她三言两语,说得并不一致,姜妤笙还是听得泪流。
她抬手很快地擦拭掉,另一只手依旧坚定地握着薄苏的右手。
试图缓解她的颤抖。
昏朦的灯光下,那手如玉骨般纤白,完美无瑕,仔细端详,却能看见,五指指腹上,其实布满了一条一条,长短不一的伤疤。
深深浅浅,细细密密,割伤样的旧刀疤。
姜妤笙不经意间发现,心脏被重重一锤。
疼得险些喘不过气。
她猜得到这些伤是怎么来的,她不想再揭她的旧疤。她只是轻轻地抚摸,心疼:“手呢?怎么了,为什么会一直抖?”
那力道,轻柔怜惜得过分。
薄苏的痛苦,不由自主地在她的爱惜里平缓。
她轻声说:“我也不是很确定。”
“那天回去找你的时候,手不小心撞到电线杆了,后来就一直在隐隐作痛。不记得哪一天开始,这种痛就变成了剧痛和颤动,拍过片,做过检查,都没有问题。”
“心理医生说,它是我焦虑抑郁的躯体化表现,也有可能是应激反应。”
或者说,是她对过往的戒断反应。
姜妤笙忧心:“一直如此吗?”
薄苏摇头:“好了很久了,最近才又开始发作的。”
“是我又影响到你了吗?”
“不是。”薄苏注视着她,半晌,郑重而清醒:“是你唤醒了我。”
姜妤笙微怔,随即失笑,眉眼皆是暖意。
她分开她的五指,穿入她的指缝,用完好的左手与她十指相扣。
“会好起来的。”她安抚。
薄苏的颤抖,奇异般地在她的手中,慢慢平息。
“后来,我托未鸣问过北城所有的学校,大大小小的酒店,都没有找到关于你的消息。”
姜妤笙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百感交集。
她说:“我身上的钱不够我住酒店了,我找了一家家庭旅馆随便住下了,他们没有登记我的身份。”
薄苏恍然,又内疚:“对不起。”
姜妤笙摇头:“不用。”
她心底有深深的遗憾与明悟:“其实错过,我也有错。如果从一开始我就告诉你,你走了以后,我在澎岛过得很不好,你是不是就不会舍得那么决绝地和我断联了?”
薄苏呼吸陡然变沉。
她似很认真地思索过后,才回答她:“是。”
笨拙真诚得可爱。
姜妤笙蓦地想笑又有些鼻酸。
她说:
“所以以后,我们都对彼此坦诚一点好吗?不要让信息差再有作怪的空间好不好?()”
她担心薄苏今晚过后,光亮起,体面心理作祟,又会恢复矜持内敛的本性。
薄苏顺从:好。?()_[(()”
“那后来呢,你去哪里了?”她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
姜妤笙无所保留:“后来我去了一家中餐厅当服务员,攒够了回鹭城的路费和过渡期的生活费,我就搭车南下,回鹭城了。”
她们又聊了好一会儿,直到门外有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动静声,随即是脚步声、室内木门的关合声响起。
明显是池棋回来了。
姜妤笙这才发现已经半夜一点多了。
她看薄苏苍白的脸色和眼下隐隐的乌青,担心薄苏的身体:“累吗,要不要先睡觉?”
她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不急在这一晚里把所有的衷情都诉完。
薄苏怕她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