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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早是多早?施嘉莉想要问他,如今他年纪也不大,还不到二十岁。她转头去看他,风轻拂过,将他额发吹散,她看见了那条疤痕。轻细的、陈旧的疤痕。她心里微动,轻声问:“和你额头上的疤痕有关么?”

他低"嗯"了声。

施嘉莉没有追问下去,静默片刻,换了话题道:“你大学毕业后,会去教育部工作么?“应该罢。”

"是你想要的么?"

"不知道。"

他的声音一直低低的,没带什么情绪。

"你这样倒是叫我好过了些。"施嘉莉恨恨道,"原来不止我一人是这样稀里糊涂地活着。可是我才十九岁,我还有几十年的光阴要过,我一点儿都不知道接下来要怎样活。对于任何一种生活,我似乎都没有太多的欲望。"

"已经很好了。"李岘祺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轻颤。"已经很好了么?"施嘉莉不解地看向他。

他极微弱地又说一遍:"已经很好了。"

还想要生活下去,已经很好了。如他,连活着的欲望都微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在活着,并且在旁人看来,他活得相当精彩。他相貌出众,家世优越,成绩优异,明明骨子里刻薄却从未在外人那里得到过一句负面评价。许炳达曾向他问道:"我都无法想象,所以来采访你一下,过你这样的人生,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痛快呢?"他没觉得痛快。当时他就想,若是他明天就要死了,他不会有任何波动。死了也好。

这是他五岁时生出的念头,持续至今。

他想起他被送进那个家后,父亲带他去给祖父请安。那个曾在清政府当过官,后来又跟着新军闹过革命的中年男人穿着深色马褂坐在厅堂内的紫檀椅上,目光阴戾。他害怕了,却还是稳着步子走过去,奉上一碗烫茶,并按照父亲教给他的,乖乖叫一声"祖父"。不想祖父还是动了怒,拿起茶碗砸在了他身上,骂道:"滚出去!"他吓得僵直地站在那儿,手指头都不敢动,隔了一会儿,才察觉到肋骨处传来阵痛,茶水渗透衣衫,顺着他小小的身体往下淌,嘀嗒嘀嗒,滴到地板上。

父亲将他带出去了,以后便尽量不叫他出现在祖父眼前。这个家庭里说一不二的大家长不喜欢他,意味着其他人也不会喜欢他,连佣人都可以将他绊下楼梯。那是他第一次产生不如死掉的想法,虽然他那个时候并不十分明白死亡的含义,只知道他和弟弟在家门口埋下

的一颗李子核迟迟没能长出苗,去问母亲,母亲说大约是死了。他要是死了,就会像那颗李子核一样,被埋在地里,他就再也不用见到那些人了。如果母亲知道了,能把他挖回家就更好了。

他那样想死,只是舍不得那份再回到母亲身边的希望,便活下来了。从楼梯上摔下来没死,被那个家里的弟弟骗着去喝牛奶一样的白油漆也没死,看来他是死不掉了。从那以后他很讨厌有人靠近他,也不敢再碰触从他视线之外递过来的任何东西,连不经意间闯入的气味都会让他绷起心弦。后来,祖父见他实在聪慧,读书的本事竟比家里那几个加起来都好,无奈叹声气,也慢慢地接纳了他。他的日子终于好过了一些,不过仍要提防着他那位“亲",还有他的"弟弟妹妹",那谨慎的习惯便一直维持到大学。到邬城来读大学,是他主动选择的,一是为了母亲,二是为了离开那个家。他特地去住学生寝舍,尝试让他的身边围满人。住进去的第一天晚上,他从外面回来,拿起自己的暖水瓶为自己倒了杯热水。他缓缓地将水顺着喉咙咽下去,坐到椅子上,静静等待结果降临-他没死,他还好好的,没有人在他的水瓶里做手脚。那些热水在胃里暖融融的,是十分熨帖的感觉。他很喜欢,因此每次回到寝舍,都要倒些热水喝。光是活着都是难得的事,他哪里会有别的欲望?不说别的,就连身体上的欲望都少有。他们这个年纪的男生,想法是最下流的,若是得到一本带有"春色"的书籍,是要在全寝舍流通的。他从不参与这些,若不是每天清晨身体实在难以控制,他连自己动手都不会有。也正因如此,许炳达才对他谈恋爱的事感到如此震惊,在他看来,他是十足的清心寡欲者。他唯一的念想是见母亲。小时候是爱,长大了就变成恨,恨她那样偏心、那样狠心。他想要看她流泪,看她悔恨!他安排了与施嘉莉的一次次相遇,一点点地朝她靠近,然而当他真的见到母亲的那一刻,才蓦地意识到这十多年来抑在心头的恨意不过是大漠里喧嚣的风沙,风停沙落,一切了无痕迹。

他不恨母亲了。

唯一的生存欲念也消失了。

可他没有真的去死,大概是因为,他与这个世界又产生了一点新的连接。很难说他当初强求她喜欢他是一句假话,那大概是他的求生本能在作祟。他想要占有,想要被占有,这样他才会活着。

施嘉莉,施嘉莉。

指尖烧完的烟灰被风吹落,掉在李岘祺手背上,他手上一抖,下意识地将那支烟放入口中,深吸了一口,带有颗粒的烟雾钝涩地冲进他胸口,随着经脉流淌到四肢百骸。他想起来了,这是她抽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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