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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极盛,洋洋洒洒的阳光落在他身上,竟比不上他半分容色。
夭枝走近,他转身看来,眉眼微弯,浅含笑意,连笑意都习惯克制三分,在阳光下才有了几分明显,他伸手过来,“夭姑娘先请。”
“多谢殿下。”夭枝搭着他的手,踩着马凳往马车上走去。
进了马车,车帘放下,隔绝了外头的艳阳天。
马车行驶后,车帘微微摇晃,隐约露出一丝光线,落在宋听檐身上,越显殊容,“姑娘与酆大人可曾见过?”
夭枝心中突然警惕,不过她和酆惕并没有交集,便是去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她想了想便随口道,“不曾见过,但酆大人是个和善人,我们一见如故罢了。”
宋听檐闻言眉眼清浅,他看着随风微拂的车窗帘子,“原来还有这般相交之意。”
夭枝见他似乎只是和人闲谈一般的闲适,一时间也放松了些许警惕,“殿下不信?”
宋听檐看着外头热闹街市,闻言视线慢慢移到她面上,薄唇轻启,言辞温和,“我从不与人一见如故。”
他温雅平和,又常年礼佛,这话并不像他这样的人会说出来的,听着总归是有些冷意。
很少与人一见如故和从不与人一见如故,那可是两个意思。
便是性子再冷淡的人,他若愿意也总能遇到想要交好的人。
而他这般温和,却从不与人一见如故,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不愿,另一种是他不屑。
不愿,难免凉薄;不屑,难免狂悖。
他这样温润而泽的人又是哪种?
还是,两种兼得?
夭枝没有多问,从善如流地避开了这个问题,她看向他,话间直白,“我也不过就是一个江湖术士,至多只会算算命治治病罢了,殿下为何留我?”
宋听檐依旧闲适,仿佛与友人花前品茶一般轻巧,随意便将问题抛还了她,“姑娘当真只会算命?”
夭枝面色一僵,脑中有些空白,难道是那次在乌古族悬崖边上飞过,他看见了?
他若是真的猜到她是神仙,又如何能有安稳应劫?
夭枝稳下心神,当即正襟危坐,“自然,我会的也就那些,难道殿下还会比我更了解我吗?”
宋听檐闻言不置可否,看向外面热闹的街市,随口说道,“或许罢,人有时候最不了解的往往就是自己。”
夭枝细察他的神情,竟没有一丝端倪,便也只能憋在心里,一时间颇为提心吊胆。
她只能祈求师兄快些将听心镯讨来,有了这镯子就好办了。
她有听心镯在手,又有命簿在手,就不信还弄不明白这凡人心中所想。
夭枝在宋听檐府邸住下,日子忽然悠闲起来,与之相比,乌古族那几日危机四伏,想起来竟仿若隔世。
她住下后就不曾再见过宋听檐,他身为天家子弟,千里迢迢回来,自然要忙碌几许,皇帝自然要召见他。
这没有乌古族危险,夭枝自然也懒得跟着。
她闲来无事在府里闲逛,宋听檐这府邸极大,若要认认真真逛,没个几天几夜是走不完的。
她一边闲逛,一边盼着听心镯。
果然便盼到了滁皆山的消息,不过这消息有些矮。
她低头看去,陷入沉默。
墙角根下传来窸窣声响,似有爪子在扒土,果然是一只狗在往这里钻。
她上前低头看着卡在狗洞里的滁皆山,“师兄,怎这般突然到访,也不吱个声,我好把洞提前挖大点?”
滁皆山见了她,瞬间恼道,“住口!还不快拉我出来?”
夭枝蹲下身子抓着他的前爪,将他硬生生拖进来,趁他不注意揉了揉他毛茸茸的狗头,“师兄,你为何这般过来?”
滁皆山从狗洞里爬出来,瞬间变成人形,将怀里的包裹取出来,“这王爷府邸可真不好进,我登门拜访,说是没有拜帖便不让进;我递了拜贴,等了几日都没消息便只能出此下策。”
夭枝思绪渐顿,“你既然进不来见我,那我会不会也出不去?”这么一来,宋听檐岂不是要限制她的自由?
“人既没有对你做什么,应当是没有事。”滁皆山怕被人发现,快速打开裹得严实的布,拿出一只玉镯,玉上泛着仙气,“用的时候小心一些,东海龙王那厮着实坐地起价,好说歹说都不肯少些银钱,我生生磨得没了脾气。”
夭枝接过玉镯,玉镯通体温润,里头似有水流动,玉质透亮,与人间玉镯没有两样,根本看不出是法器,却一看就知不是凡品,见滁皆山没有下文,疑惑开口,“那你怎么拿的?”
滁皆山上下唇瓣动了动,硬是没说出一个字,“你别管了。”
他这扭捏之姿……
夭枝心中咯噔一下,着实不敢多想,“你不会……不会是出卖了色相罢?”
滁皆山瞳孔骤缩,似不敢相信她竟有如此变态的想法,为难的脸色瞬间怒起,咬牙切齿,“你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