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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气氛混乱起来。
此时夏侯神府众人脸上便神情各异,尴尬难言。
夏侯瑾穆沉声命道:“止澜,带你母亲下去!”
夏侯止澜微咬牙,泛着红血丝的眼睛看了一眼宁王,之后到底扶着夏侯夫人下去。
夏侯夫人哪里甘心,但这时候已经有侍女上前,她流着泪,不得不走,临走前,神情恍惚地看了一眼罗嬷嬷,最后捂着脸哭着被带走了。
至于罗嬷嬷,自有人上前匆忙堵住她的嘴巴,她呜呜呜地瞪着眼,终于发不出声来,之后便被两个侍卫抬下去了。
夏侯夫人离开,罗嬷嬷被抬离,大厅中便沉寂下来,只有时不时牛皮靴子底拍打在皮肉上的啪啪声,以及莫经羲的惨叫,这声音回荡在沉寂的大厅,颇为瘆人。
夏侯瑾穆深吸口气,盯着宁王:“殿下,那位假冒阿雪的女子,如今何在?可容我等一观?”
宁王扯唇,皮笑肉不笑:“岳父,你老人家这话说得武断了,如今无论是罗嬷嬷还是那女子,她们都咬定她才是真正的夏侯氏嫡女,是夏侯见雪,说嫁给本王的是假冒的赝品。”
他略眯起眼睛,眼神冰冷锋利:“兴许,本王,皇家内廷,以及夏侯氏上下诸人全都被一卑贱女子欺瞒了,其实夏侯氏将一贼人送嫁到给本王,也未可知……”
他说出这话时,声音很轻,不过危险的杀意却四溢开来。
所有的人都明白夏侯氏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局。
如果那位嫁到禹宁的是赝品,那就是滑天下之大稽,是一个贼子把夏侯氏并皇室全都欺瞒了,那样夏侯氏和皇室都将成为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又或者,是夏侯氏刻意隐瞒,欺瞒皇室。
那就皇室一怒之下,撕毁彼此的盟约,以帝王之尊谴责夏侯氏,夏侯氏因为理亏,将无法辩驳,只能屈辱认错。
千年门阀的尊贵,百年世家的清誉将毁于一旦。
于是,在片刻让人窒息的寂静后,夏侯瑾穆终于开口道:“殿下说笑了,阿雪自我们夏侯氏嫁出去,又曾经有小弟并犬子见过,怎么会有假,我夏侯氏嫡女,自小金汤玉露地养着,才貌无双,那也不是寻常贼子能轻易冒充的,如果真如殿下所说,应该是如今这贼子勾结奸奴,冒充阿雪,我们应该严加审问,尽快追查阿雪下落。”
宁王颔首道:“岳父所言极是。”
说着他命道:“带上来吧,先不必打了,免得惊扰了这位娘子。”
那边对莫经羲的拍打终于停了,宁王府侍卫很快抬来一顶云纹朱漆软轿,轿子旁边跟着一位有些年纪的老嬷嬷。
这顶轿子若是平时看自然再寻常不过的了,只是二人抬的小轿,根本入不得夏侯神府众人眼的。
不过此时所有的人都在盯着这只小轿,等着看里面的夏侯见雪。
终于这软轿被抬到了大厅前,两个侍卫便放下轿子。
那老嬷嬷上前对着宁王福了一福,宁王吩咐道:“让她出来,给大家看看吧。”
这话说得,不无鄙薄。
若是平时,自然十分无礼,不过此时却没人在意,大家都在抻着颈子看这软轿。
老嬷嬷走到了软轿前,探头进去,之后在里面摸索了一番,终于,众人便听到动静。
紧接着,便看到软轿垂帘被掀开,老嬷嬷扶着一位衣着讲究,鬓发高挽的女子走出来。
那女子身段纤细,走起路来盈盈袅袅,端得是大家气派。
不过女子脸上却蒙了一层黑色面纱,让人不能一探究竟。
此时宁王抻了大家这么久,众人都亟待看到这位“教坊司夏侯见雪”的真容。
老嬷嬷却扶着女子走到宁王近前。
宁王这才对那女子道:“你不是哭着闹着说,夏侯先生是你父亲,夏侯夫人是你母亲,如今本王已经带你来到夏侯神府,你可以和父母相认了。”
女子咬牙,颤巍巍地道:“你,你没骗我?”
宁王一个冷笑,竟是不屑回答。
女子终于忍不住,一把扯下头上黑纱。
而就在女子黑纱扯下的那一刻,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聚集在女子身上,于是所有的人神情一凛。
夏侯瑾穆面色也变得极其复杂,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女子,看着她的脸。
在场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大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夏侯见雪揭掉黑纱后,略眯了下眼睛,她长久被放置于黑暗中,一直不曾见光,如今乍然见光,也有些不适应。
她使劲眨了几次眼,眼前总算清晰起来。
她最先看到的是厅上高悬的花灯,那是一盏青釉花口吊灯,上有日月星辰以及兽面纹,繁琐华丽,但又太过古朴,以至于花纹凹陷处略有些发暗。
幼时过年才经过此处,偶尔见到总是疑惑,夏侯神府的正经大厅为什么用了一盏旧灯。
如今的她,怔怔地看着这灯,自是亲切到不敢置信,经历过那样的煎熬,她又回来了。
她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