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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实在鲁莽,南扶光有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人是进了大日矿山了,但现在完全不知道该从哪下手找人。
随便推开一间屋子问问有没有见过一名胸前戴小红花的人贩子么?
万一问到贼一伙儿的怎么办,她不是鹿桑,运气可向来不太好……
纠结万分之时,她双耳一动,突然听见身后有声响,是铃铛的声音。
她第一反应是宴几安追杀她这逆徒追到大日矿山来了,仔细一听又发现好像不对,宴几安的剑穗只是单铃,此时的铃声听上去脆生且杂乱,更像是一串铃响。
她转过身,首先入眼帘的便是一只悬浮在半空的皓白赤足,脚腕上悬浮圈挂一满了金铃的镯子。
目光再往上,方便行动的漆黑习武裤,红色的腰带,腰挂一枚矿灯造型小小挂饰,寻常黑底红边道袍上衣——
悬浮在半空的是个看上去和南扶光年纪不相上下的年轻修士。
皎洁明月之下,他背扛一把巨大镰刀状宝器,一头银白长发尾端束起,面白如雪,睫毛也是白色的,垂眼看过来,眼中不见喜悲。
“何人在此?”
年轻修士嗓音淡漠。
猝不及防被人抓包,南扶光有些发懵,不知道这人是谁也不知道他打哪儿从天而降……她看不出眼前这人是什么等级的修士,说明对方甚至不是同金丹期,修为比她只高不低。
最重要的是,此时此刻南扶光是一点儿法术都使不出来,这人为什么一点不受影响——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五感敏锐地嗅到了紧绷与危险,心跳开始加速。
紧张地舔了下干涩的唇,南扶光思绪万千的瞬间,气氛突然变得锐利!
修士没有得到回答,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准备得到回答,他抬手将背后的镰刀取下,与此同时,脚腕铜铃乱响!
“等、等下!这位道友——”
南扶光只来得及伸出双手,想要同对方解释自己只是来找人的并不是什么可疑的贼,有话好说,实在不必动刀动枪!
“申时已过。”
那声音仿若通过鸿音传递,响彻南扶光耳边。
南扶光压根没听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顷刻间,月光下,霜白镰刀刀刃高举,南扶光慌乱之间只得将手伸向腰间乾坤袋试图掏出一件防御性法宝先躲过这一击——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看见眼前镰刀的光刃与飞舞的银白发同样刺眼;
她听见乱铃从清脆至刺耳;
她嗅到土腥空气中浮动着一丝方才藏得很好的血腥气息;
她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侵入她的胸口。
气旋识海撕裂的剧痛,命星在同一刻发出绝命的光芒后迅速变成不详的铁灰……
倒在地上的时候,南扶光甚至感觉到不到后脑勺砸在地上的疼痛,鲜血不要钱似的疯狂从胸前的巨大胸口中涌出,她不受控制地抽搐——
奄奄一息中,她看见那人从天缓缓降下落在她的身边。
铃铛声熄,腰间那枚小小的矿灯挂件摇晃,露出后面另一个五色金丝绳编织的挂件,挂件其中有一人相盘坐掐诀,后有巨大的鸟类展开羽翼,羽翼又镶嵌七色宝石象征彩色羽毛,羽翅盘根结错,乍眼一看又如沙陀裂空树之枝叶。
正是仙盟最高执.法组织「翠鸟之巢」成员的身份象征。
「翠鸟之巢」,他们的人为什么会在这?
但接下来南扶光也不能思考太多了。
疼痛奇异地从身体逐渐褪去,大脑不再叫嚣着这些没用的东西,变得麻木而迟钝。
最后失去的是视觉,眼前的一切就好像落幕的戏剧幕布,一点点下压,直至一切变得漆黑。
命星归于黯淡无光,天顶星于星盘坠落,星盘溃散。
南扶光死了。
识海撕裂,命星陨落,大罗神仙再世也救不回来。
云天宗大师姐就这样死在无人问津的西岸,默默无闻地,死得透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