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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药研究移交给工部后, 科学院的工匠专家们,最近正忙于钻研陛下给的新课题——
如何改良随军医疗条件,提高伤兵存活概率。
郦黎给他们写了一大串清单, 让他们看看,短时间内能不能把这些器具都做出来。
同时,他还时常叫来太医院的人进宫随他一起学习,准备等这批人学得差不多了, 就把他们送到霍琮那边帮忙。
“陛下, 刀和镊子臣能理解, ”又一次解剖教学课上, 一位老太医看着郦黎从工具箱里翻出新玩意儿, 忍不住好奇问道,“可这凿子和锤子是做什么的?活人身上怕不是不能用吧?”
“就是给活人用的, ”郦黎忙着戴手套,头也不抬地说道, “条件有限,没有磨钻和铣刀,连线锯也没有, 只能用这个凑合了。”
他“啪”地一声戴好羊肠手套, 非常自然地朝旁边伸手:“手术刀给我, 朕给你们示范一次开颅过程。”
老太医胆战心惊地双手递过去。
安竹一如既往地守在门口,次数一多, 他的鼻子也逐渐适应了那股刺鼻气味, 秋日的暖阳照在身上,感觉还有点儿昏昏欲睡。
正当他上下眼皮打架时,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像是石匠在雕刻石料似的, 但听声音又有所区别。
安竹猛地惊醒,他抖了抖身子,好奇地看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门。
陛下和太医们在里面做什么呢?
一个时辰后。
大门从里面被打开,几个稍微年轻的太医扶着自己的师父,脚步虚浮地走了出来。
安竹惊讶地发现,居然还有几位呈现出脸色发青、一副要吐不吐的表情——明明这几次进去的人都还算镇定,怎么这回又跟第一次一样了?
他开始好奇了,正准备探头一探究竟,郦黎就出来了。
郦黎的手套上沾满了鲜血,还有一些类似于豆腐脑一样的不明物质,他眉头紧锁,盯着双手看了许久,才唤人进去收拾。
“陛下,老臣虽不知您这是从那本古籍上看到的邪门歪道,但此术绝不可用于活人身上!”
方才那位老太医痛心疾首道:“这不是在救人,是在杀人啊陛下!您的手有多稳,我们都再清楚不过了,就算如此,开颅当中一不小心还是出了差错,若是换做活人,怕不是会当场毙命!”
其余人也纷纷赞同:“这番操作实在太危险了,几乎与刑罚别无二致。”
“即使把人救回来了,那也是废人一个,上不了战场,还不如好生将养着,安稳离去。”
还有人苦劝道:“陛下,咱们还是继续学上次的课程吧,头颅乃是人三魂六魄所在,若是当真病入脑髓,那就是阎王爷要收人,拦不住的。”
“好了!这件事朕知道了,等之后再说吧。”
郦黎有些烦躁,他知道太医们的话不无道理,其实他并不是第一次用这么原始的工具做开颅手术。
但相比起从前几乎能达到百分百的成功率,现在他的成功率甚至不到百分之五十……不,正确来说是百分之三十七。
风险这么大的手术,他默默叹气着想,放在古代,果然还是不行吗。
可他有些不甘心。
因为郦黎总想着,多练习一些,多准备一些,将来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好派上用场,即使最终失败,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只能站在手术室外徒劳等待的滋味,一生体验一次就够了。
“陛下,这是我们在里面的……人身体里发现的,”忽然,一位宫人急匆匆走过来,双手捧着一张帕子,“可需要现在就处理掉?”
郦黎定睛一看,脸色瞬间变了。
帕子里是一条细长的线虫,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品种,但在空气中显得有些奄奄一息——不过明显还活着。
“这是从哪儿发现的?”
他一把抓住那宫人的手腕,吓得对方手一抖,把帕子丢到了地上,“是,是奴婢在收拾尸首的时候,从那人的鼻子里爬出来的!”
郦黎松开了他,盯着地上那条突然疯狂蠕动起来的线虫,脸色很是难看。
这具尸首,就是孙恕死在黄龙教堂庵里的下属中的一位。
一开始郦黎和锦衣卫都以为,他们是中毒而死,沈江倒是提了一嘴他在水缸里看到了许多蠕动着的虫子,可当锦衣卫去查的时候,却什么都没发现,最后只当天色太晚他看错了。
但是现在……
郦黎紧皱着眉头,看着那条线虫似乎有意思地朝着某个位置爬去,循着线路望去,好像是……一处水洼?
是它喜欢水,还是就生活在水里?
线虫缓慢地蠕动到水洼边缘,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身体没入水中,就像沈江说的一样,在水洼底部欢快地游动起来,然后身躯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彻底消失在水中、与水融为一体。
郦黎目睹了全过程。
在虫子彻底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