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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吧。”他那马车高出许多,郁松棠想也没想牵住他递出来的手,借力上去。
楚则虔本以为她会介意太过亲密,衣袖隔在手心,可郁松棠却毫不介意。他心里想她洒脱坦荡,却不知道这在郁松棠那里不过是正常的社交距离。
马车里设了两个雅座,中间还有一方茶台,郁松棠靠在长绒软垫上,心中大呼舒服,又注意到刚刚沾上的脏,担心弄乱楚则虔的车,正找着东西来擦拭。
眼前一块手帕出现,楚则虔递近。
“多谢。”郁松棠擦拭干净又垫在身下。
楚则虔看她忙忙碌碌,专心致志,发丝沾了些许露水,一缕一缕贴在颊边。
“郁姑娘与我切磋几盘棋局?”
郁松棠除了五子棋哪里还会什么棋艺,讪讪一笑,勉强道:“我棋艺实在不精,恐让二皇子笑话。”
楚则虔念她谦虚,执意铺开棋盘,看到她真的犹豫着第一颗子往哪出放才相信:“不如我教你?”
郁松棠还来不及拒绝,楚则虔已经换了位置,坐在她同侧身旁。
她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楚则虔的手撑在榻上,衣角原先是轻飘飘落在他指尖,现在拉开了好一段距离。
“二皇子不必费心。”
她说着,可他偏偏想费心。
楚则前指着棋盘上一角,努嘴示意郁松棠往这里下,她将信将疑落下一颗白子,他也跟着落下。
侧身向前,两人的衣袖交错,更近了些。
楚则虔是个好老师,你来我往之下,倒也给郁松棠摸着点门路,有了门路自然觉得有意思,她甚至开始主动问起来下一步。
郁松棠偏头正好看见他对着自己笑,笑意愈浓越暧昧。
“怎么了?”
“没有,看郁姑娘下棋比我独自下更有意思。”楚则虔撑手靠在茶台上,歪着脑袋回话。
郁松棠霎那间觉得自己被他调笑了,憋着闷气,把无法继续下去的棋局往面前一推:“跟初学者比,胜之不武。”
楚则虔佯装严肃起来:“那肯定是初学者的师傅没有领进门。”
他大包大揽,郁松棠也忍不住笑。
“初见郁姑娘,还以为你冷淡。”楚则虔看她眉眼弯弯,不施粉黛,活泼不似第一面。
郁松棠打着哈哈,总不好说现在也没有热情的想法,拿着这里的道理冠冕堂皇道:“尊卑有别,怎么好在殿下面前放肆。”
楚则虔哑然失笑,若面前的机灵人真的觉得尊卑有别,又怎会不高看他一眼,他进一步便退一步,他进十步更要退十步,可他并不想在此时戳穿这个无伤大雅的谎言。
山中凉意更甚,味道更加清新自然,郁松棠忍不住探出窗去嗅闻,早前的困乏已然一扫而空。
看她好奇雀跃,楚则虔忍不住问:“郁姑娘喜欢山水?”
郁松棠头也不回地答道:“那不然呢,自由自在,不用被任何东西束缚住。”
“可惜现在的装扮不方便,不然这个天气爬山也太自在了。”
楚则虔自然是不明白她说的意思:“还有什么装扮?”
郁松棠指了指窗外,他的一众随从:“女子也可以穿这样的裤装,不必拖拉着层叠长裙。”
“这......”楚则虔无法理解,皱起眉头想象她说的模样。
郁松棠扒着窗边,回头望着他笑:“你想说这成何体统?女子若是不被这些衣饰禁锢,自然是能有另一番天地。”
她笑得明媚张扬。
不像,完全不像。
他的娘亲同眼前人完全相反,一生都被锢在红墙绿瓦中那一座小小的宫殿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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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道观独立于一角,宽阔却不张扬,于葱葱郁郁中遗世而独立,眼看着越来越近,郁松棠也忍不住问起:“这里的道长是不是真的很灵验?”
“郁姑娘这是有所求?”
郁松棠摊手,想起在光州与小巫的一见,一阵悲观无望:“人怎么可能无所求呢?”
“心诚则灵,也许求不得的东西会变化成另外一番模样到达你的身边。”楚则虔的话让郁松棠稍稍安心了些。
一行人下车进入道观修整。
仁若出门打水,郁松棠正铺叠着她们二人的杯子,却听得窗外一阵熟悉的哨音。
推开一道窗户空隙,来人恰是好久未见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