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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松棠虽仍由她们摆弄着自己,将一袭红袍穿在身上,却忍不住发问:“大梁祭典竟是这样的习惯吗?”
看到楚则虔转过身,正面对自己,才发现他的脖子被画上了密密麻麻的的符咒纹理,一直延伸到被衣领遮盖完全,他正准备出声解释,殿后闪身走出来个老朽。
“南道长。”
殿内所有人见那道士走出来,齐齐地行礼,只有不明所以的郁松棠照葫芦画瓢偷瞄着旁边人。
“二皇子殿下和圣女殿下不必行礼。”被叫作南道长的老人指引着郁松棠和楚则虔向前走去,两个不大不小的蒲团,他作了一个请的动作,郁松棠也跟着楚则虔跪倒在蒲团之上。
那人手拿拂尘,来回地在他二人头顶飞旋,一阵手摇铃的声音响彻大典,蒲团前一张四方木桌摆放着一方炉鼎,再抬头,竟生出蓝色的火焰。
落在郁松棠眼里,那南道长看似鹤发银丝,颇有得道高人的气场,其实上蹿下跳不知所言,所谓的法器和火焰,也都是能解释的,并非什么天迹,可她并不能揭穿,甚至要老老实实配合,让这场闹剧赶紧过去。
“请线!”
南道长站在二人正前方,一声高呼,旁边的小厮快步端着一块木盘走到面前,盘中不过一团红黑色交杂在一起的丝线。他拿起线团,一头系在楚则虔手腕之上,一头系给了郁松棠的食指,忽听得他喃喃起听不真切的咒语,丝线逐渐从红黑交间变成了全红色,随这种诡异迹象而来的,还有楚则虔脖子处的纹理,肉眼可见地迅速泛红,看上去似乎有些狰狞和痛苦。
郁松棠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祭典仪式,来大梁也有三年,其他仪式多和她从前看书时知道的大差不差,未等她反应过来细究,楚则虔已经划开手指,将血滴入炉鼎当中去。
楚则虔把匕首锋刃处朝向自己,一把递了过来,郁松棠半不情愿接过,也学着他的模样划出刀口,汨出的血珠滴入了同样的位置。
刚刚还燃着的火苗迅速熄灭,在场人无不面面相觑。
南道长用一种极其鬼祟的衍生看向郁松棠和她食指,意有所指道:“圣女可曾生过大病或是脱胎换骨过?”
郁松棠大惊失色却还强压镇定,血的问题即是人的问题:“早年的确缠绵于病榻,这些年才突然好起来。”
若此人真能算出自己不是原来的郁松棠,那岂不是自己注定不属于这里。
正当这场演练仪式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的时候,熄灭的火苗突地重新燃起,甚至烧的更加旺盛,火势像一条迅猛的小蛇,恨不得挣脱开冲着人来。
南道长见势突然朝着那火焰径直跪下,嘴里念念有词,终于等到火势逐渐减小,他才停下。
“此次祭天大典可成。”他南道长转身,向所有人公布了这个听起来非常值得庆祝的消息,未等楚则虔想要深入了解更多细节,南道长已经站在了郁松棠面前,他身形佝偻,直勾勾盯着郁松棠,看得她心里发毛。
“是圣女,更是天选圣女。”他这一句话说的不轻不重刚刚好,好到让其他人都能听见“天选”二字。
这两字的分量有多重,郁松棠不懂,可楚则虔和其他人各怀心思,全部都当成了个事。整座十二州大地,被称过“天选”的圣女一只手都能数的全。
郁松棠站在大殿中央,其他人隐隐让出个圆弧空间,她孤零零站着,满目都是无措,她不知道众人都在用何种奇怪的眼神看向自己,只觉得此情此景此地,她唯有一个念头,就是逃离。
楚则虔感觉到手腕上还未解开的丝线隐隐有挣扎质感,他看见郁松棠收拢手臂。
南道长喑哑的带着腐朽味道的声音打破了现在的寂静:“二皇子殿下,可以奏请圣上早日启典了。”
比原定算好的日子又早了不少,楚则虔暗自揣度。
两个小道士焦急地在殿外张望,和南道长对上视线后,急忙喊道:“东边药阁走水了!”
南道长闻言再也顾不得其他,匆匆疏散人群之后,领着一种子弟前往东药阁。
又是火,郁松棠发现自己好像与火有什么分不开的缘分,什么天选圣女,也许只是自己并不属于这里,万物有灵,反而觉得神奇,这才给了她头顶戴上莫名其妙的天迹。
一想到刚刚那人喊得是药阁,难道是封煜出手了,她忘记了自己刚刚的伤口,一把扯下丝线,不顾楚则虔在身后的呼唤,寻迹向东药阁奔去。
“快跟上去,千万别让她受伤。楚则虔让侍卫紧紧跟上,自己趁着所有人都出去的间隙,从炉鼎中拿出一块沾满他和郁松棠献血的石头包裹起来。
炉鼎里还有许多块,颜色各异,发着幽幽荧光,让人非常不舒服。
东药阁建在道观的最高处,也是最偏僻的角落,平日里压根不会有人来,七层楼阁,火却是从最高层蔓延开的,这让众人想救火都非常不便。
“药呢?”
情况紧急,观里人说话也来不及避讳,郁松棠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就听见南道长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