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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要是换作普通人说,至多是无礼至极,不识眉眼高低。可换成了锦衣卫,尤其还是指挥使,那就是天塌地陷的大祸,真会出人命的。魏家的长辈,如今只剩一位魏老夫人了,长辈得了重疾,说的不就是她吗。倘或这位新姑爷要她死一死,应个景儿,那可如何是好?阖家除了如约,无一不变了脸色,两个魏家的小女儿泫然欲泣看着老太太,仿佛她下一刻就要与世长辞了。这个关头,还是得魏庭和出来调停,赔着笑脸道:“我家中长辈康健得很,是娘娘误会了。也可能娘娘心疼如约,特意找了个借口,助她出官而已。大人瞧,我们家长辈就坐在这里呢,精神鬓铄,半点毛病没有。万一有人追问起来,万请大人为我们周全....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真要是长辈有个好歹,你们的婚也完不成了,如约不还得守孝吗。
眼光倒是看得很长远。余崖岸打量了屋里的人一圈,“长辈只有一位?我看不是吧!老夫人、魏先生你,还有尊夫人,不都是长辈吗。宫里给的恩典,可不管什么丁忧不丁忧,只要余某不在乎,这婚事就耽误不了。”说着顿下来,看他们全都白了脸,这才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唇角,“不过既然康健,那当然是好事,我还等着你们大操大办,把女儿送出阁呢。但要是有什么不妥,可千万不要为了成全我们,强撑病体,该歇还是得歇着。姑娘一生下来就给送到江南去了,好不容易回趟家,想必也愿意在长辈辈跟前尽尽孝。
魏家的人,个个面红耳赤,半是惊吓半是羞愧
余崖岸字里行间全在为如约打抱不平,原先他们只当金娘娘拿她当个物件一样赏赐了他,这种杀人不眨眼的魔星,大概也不会太过看重她,甚至因为赐婚不得不抬举她,而心怀怨恨。如今一看,竟是给她撑腰来了,难道这位指挥使真要和她正经过目子?连八字都不用合,不担心她克死了亲娘,又克丈夫可大家都不敢罟喙。新姑会怎么说,他们就怎么答应
魏老夫人自觉没脸,一把年纪还遭个后生这样威胁羞辱,接下来是断断不会再开口了。
余崖岸又恢复了惯常的神情,和魏庭和寒暄了几句,方转头看了看如约,“我要走了,姑娘送送我。如约无奈,站在门前比手,“大人请。
余崖岸起身走到她面前,那高大身形微微朝她弯了下,仔细审视她的脸色,笑道:“这么拘谨做什么?要是在家住不惯,先住到我那儿去也可以,反正日子就在眼前,没人敢说闲话。魏家人大眼瞪小眼,紧盯着她,好在她没应,只说大人请吧,“出去再说
他们一前一后走出了前院,厅堂里的魏老夫人才敢把满肚子火气发出来,捶着扶手道:“什么东西,跑到我家抖威风来!吓得魏庭和忙要捂她的嘴,“娘,这会儿可不是斗气的时候。那是什么人,半句话不对付抽刀就砍的主儿。真要是宰了谁,不是正应了金娘娘的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消停些,忍忍就过去了。魏老夫人瞪他,“你瞧见如约的嘴脸没有?全家欠着她巨万的债,没有一个好脸子,拉拢着外人踩我们的脑袋,都是你生的好女儿!魏庭和道:“这和我有什么相干。您不是说了吗,她自小欠管教,搁在金陵天生天长的,和家里人不亲,不也应当?然后换来老夫人更用力的瞪视,“没见过你这么窝囊的爹,连女儿都教训不了。
马夫人瞥了丈夫一眼,又瞧瞧魏老夫人转不过弯来的样子,偏过了身道:“大姑娘不是我生的,她是好是歹我管不着,底下两个丫头,我可不敢叫人拿去垫背。婆母,往后别在余大人面前举荐这两个孩子,万一触了霉头,后悔都来不及。我的女儿又不是嫁不掉,上赶着攀他们锦衣卫的高枝儿。"魏老夫人横了她一眼,“先头你怎么不说?眼看我挨了挤兑,你倒清高起来了。
马夫人皱着眉,重申了一遍:“媳妇是说,往后!‘
毕竟先前也是抱着一点幻想的,两个孩子长得不错,又聪明伶俐,一股脑儿堆到余崖岸面前,万一他瞧上另一个,悄悄地换个亲也没什么。到底锦衣卫权大势大,自己家里贴心的孩子去巴结,这才算得自己人。这个大姑娘,和外头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有什么区别?将来她得意了,有好事儿也落不到魏家头上,就算是嫁了皇上,魏家也别想沾一点光
可惜事实不随计划转变,眼看无望,就别乱打主意了,免得惹火烧身
马夫人犟着脖子,一副老太太要害她们的样子,气得老太太让她到南窗底下罚站,“站不死,不许挪窝!马夫人急赤白脸,“我多大年纪了,孩子都生了三个,您还罚我站规矩?
魏老夫人道:“你多大年纪?再大能越过我的次序?还敢哕嗦,就卷起包袱回你娘家去。
两个女儿忙来维护母亲,回身央告:“祖母,您别罚我娘。自己家里人拌上两句嘴,怎么就喊打喊罚的了。马夫人哼然冷笑,“看见没,将来嫁人擦亮了眼睛。这么些年了,还拿我当前头媳妇一般对待呢。我可不是如约的娘,六七个月的身子,蹲在祠堂里擦铜活儿。她们这里针锋相对,不防如约从外面进来,寥寥对魏庭和交代了一声,“余大人回去了。”说罢就要转身离开。魏庭和忙嗳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