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谋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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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酒馆生意很好,老板让伙计们把门打开,烛光与壁炉交相辉映,几乎把墙壁上的酒瓶画映亮了。
金发的妇人端坐在柜台后面,她今天没有打毛线,反而大大方方地站起身,招呼着频频点菜举杯的佣兵与镇民。
酒馆的面积挺大,正中央好几张大圆桌,桌边凑满了喝酒的佣兵,一桶一桶的麦酒被抬出去,酒沫混杂着唾沫星子,被烛光映得透亮。他们肆无忌惮地议论,讨论声连柜台边的妇人都能听到:
“好家伙,麦酒免费,威廉啥时候这么大方过!”
“别太得意,说不准今晚你就把酒钱输回来了!”
“狗屎!谁这么咒我?给我喝!喝完这桶再上!”
高个头的女孩儿几乎来不及帮忙点单,她招呼了另一个年龄更小的姑娘帮忙,然后忙不迭穿梭在圆桌与方桌之间。她快步帮一位镇民点完单,瞄过佣兵们拍上桌面的武器,脸色有些畏惧,忍不住抽空去问柜台后的妇人:
“妈妈,父亲在哪儿呢?”
金发妇人叹了口气,她的五官秀美,眼角却全是细纹,不笑的时候也很明显:“别管你父亲的事情,他今晚应该不会出来招待了。”
高个子女孩儿撇了撇嘴:“他自己高兴,就唱歌似的说一句白送,这下好了,人来得不少,都只喝白送的麦酒,等这些佣兵发起酒疯——”
“玛丽!”金发妇人严厉地喝止她继续发牢骚,又四下张望着,确定没有佣兵听到这些,“他们喝醉了会自己睡着的,你喊上汉斯,多抬几桶麦酒送过去,再等上一会儿,我们就关上小门睡觉去,他们发酒疯也吵不着我们。”
酒馆的大门很少上锁,毕竟没多少人敢惹老板威廉,佣兵都把这儿当免费的过夜旅馆。一到酒馆该关门的时候,值钱的东西都会收进柜台后面的铁质小门内,无论哪个佣兵发酒疯,都顶多拆掉酒馆外面那一块儿。
金发妇人叹了口气,又想起酒馆的老板,威廉是个油滑心狠的商人。玛丽怎么会问起她的父亲?这会儿的威廉估计早把自己的三个孩子忘到脑后去了,正陪着镇上的教士寻欢作乐呢。
作为妻子,酒馆的老板娘无疑十分了解自己的丈夫——
纯金的骰子邦当落下,威廉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赌桌上,他摸着自己嘴唇上的两柄小胡子,每当他特别得意的时候,总会先捋两遍胡子。
不远处的教士很懂行,冲着威廉挤挤眼睛就走了。威廉坐拥镇上唯一一家酒馆,人脉又四通八达,所以从来不缺钱,更加不缺女人,佣兵里流传着一句话,叫“威廉的胡子只在女人面前翘”,这家伙靠着甜言蜜语和出手大方对付女人,实在是个情场好手。
虽然这位突如其来的访客披着长长的斗篷,遮住了脸,但身形纤瘦,分明又是个女人!教士晃晃脑袋,打算回地窖拿些葡萄酒,好不容易找准这位有钱人心情好的时机,他可得多喝点。
况且……教士晃晃教袍,丁零当啷的金币碰撞声悦耳极了,他嘿嘿笑起来,夜晚的玩法还没开始呢,又有什么可心急的呢?
眼看教士离开,威廉吹着口哨,轻佻地去摘面前女人的斗篷帽:“哎呀!劳拉,我们俩镇上好久没见面了,麦克最近有没有对你动粗?那个蠢货东西,小宝贝儿,你看起来可真憔悴呀。”
劳拉偏过头,自己主动摘下斗篷帽,她眼睛微微红肿,睫毛湿漉漉的,看起来像刚刚哭过:“谢谢你的关心,威廉,罗丽丝到底有没有杀人?”
“诶呀——你可太狠心了,劳拉,我替你这么热心地招待麦克,多少好酒进了那蠢货的肚子,你竟然一点儿也不关心我,开口就问别人的事儿。”酒馆的老板故作可惜地叹息,“罗丽丝……多可惜啊,我记得我老爹还照顾过她呢,谁能想到她居然会杀人?我也想不到呀,可是杀人就是犯罪,就得送去关进监狱,是不是?”
劳拉的睫毛一颤,她抬起眼睛专注地盯着威廉:“罗丽丝不会杀人……你为什么这么积极找人作证,急着把她关进监狱呢?”
“闹什么脾气呢,小劳拉。”威廉笑吟吟地捋了一把胡子,看待眼前女人的目光越发下流,“怎么,你要拉拢我?让我替你解决这件麻烦事儿?这可不是开玩笑呀,这是包庇杀人犯,我要怎么对其他人解释?”
“我知道你,威廉,我们从小就挨着长大!”不知想到什么,劳拉这回鼓足了勇气,声音都高起来了,“小时候,你用水管冲我欺负人,大了一点儿,你又说什么求婚羞辱我,现在我结了婚,你还教唆麦克喝酒……你总盯着人家手里的金币,说吧,你这次又要什么筹码才能放了罗丽丝?”
“我?教唆你丈夫喝酒,回去揍你?”威廉的笑容冷淡下去,但他依旧在笑,那口白森森的牙齿早咬紧了,像一头饥饿的狼,“麦克那个废物,是他自己爱喝酒,我能做什么?对付他都用不着头脑,只需要说一句‘伙计,辛苦啦,我知道你太累了,多来几杯吧?’,是他自己听话!怎么啦?他不听你的话呀?”
劳拉哽住了,她晶亮的眼睛睁得溜圆,却做不出有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