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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睡,孟婵音险些起不来。
春心在床头,伸手推了她的肩膀好半晌,才唤醒。
“姑娘,醒来了,前厅传人来唤姑娘去用膳。”
孟婵音半耷拉地掀了下眼皮,然后又垂落下去,语气也恹恹的:“我今日有些累,不去前厅用饭了。”
她实在提不起力气出门,更不想去见息扶藐。
春心又推了她的肩膀:“姑娘不成的,今日府上要为长公子洗尘,夫人特地嘱咐所有人都需要到前厅。”
孟婵音听见息扶藐眉心狠颦,不耐地翻过身,“不去。”
春心轻地哄着:“姑娘,今日还是去一去为好,若是今日不去府中那些见风使舵的下人又会嚼舌根子,说小姐现在连长公子都厌弃了,日后那些人会越发放肆。”
这些话孟婵音都懂得,只是刚醒来不想见到息扶藐,然后再次记起那个梦。
她懒懒斜斜靠在楠木床架上,身着的寝袍领口不经意松懈开,雪白胸脯上那些被吮吸出的红痕,被烛光照得越发显眼。
春心不经意瞥见,惊呼一声:“呀,姑娘,怎得生了好多红疙瘩。”
红疙瘩……
孟婵音垂眸看见身上看见痕迹,红唇微抿,将散开的衣襟拉起:“今日与濛濛在桃林时,被蚊虫叮咬后挠后,我挠了几下。”
听了姑娘的解释,春心也没有多想,“春虫最是歹毒,姑娘等等,奴婢给你擦些长公子傍晚亲自送来的膏子。”
息扶藐来过了,还送了药膏?
原本昏昏欲睡的孟婵音蓦然睁开眼,偏头问春心:“他来过了?”
春心正在翻找药膏,埋头回:“嗯,姑娘当时刚从外面回来睡下不久,长公子进来看了你一眼,让奴婢不要唤醒你,然后长公子又在院外坐了会而,吃了几盅茶,许是见你还没有醒便自行离去了。”
春心翻找到了透绿玉瓶的药膏,坐在脚踏边的小木杌上,开始给孟婵音抹药膏。
药膏推磨在手臂上冰凉透骨,孟婵音垂下头,秀丽的长发遮住她脸上的神情,不知想着什么。
须臾,她收回手,对春心摇头道:“回来再擦药罢,先去前厅。”
“好嘞。”春心盖上玉瓶的盖子,起身去拿衣裙给她换上。
灯火阑珊,绛河繁荣。
前厅早已经坐了不少人,二十四名侍女盛着美酒佳肴,不断往前厅有序地涌入,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馔。
为首坐着精神抖擞的息老夫人,满头发白的发髻上插着沉桃木篦,两鬓角亦用额帕固定得一丝不苟。
左边乃是息府真正的掌上明珠息兰,正被老夫人拉着手嘘寒问暖。
周围的人皆安静地听着,偌大的前厅只有侍女摆放餐食地碰撞声。
孟婵音过来时,明显安静了些许。
她垂下头,一时不知自己应该坐在何处。
一侧的息长宁看见了她,脸上的无聊霎时烟消云散,站起身拉过一旁的椅子对她招手:“阿姐。”
话音甫一落下,便响起三姨娘的声音:“阿宁。”
孟婵音循声看过去,与刚被认回来的息柔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别过眼。
三姨娘唤息长宁乃是因为,他身边已经有人了,还想与她坐在一起。
往日孟婵音都是与息长宁坐在一起,但那时两人是亲姐弟,现在她不过是靠着往日恩情才留在息府的人,自然不能再坐原来的位置。
所以自从身份被揭开后,她再也没有来过前厅用饭了,就是怕如此尴尬之事发生。
孟婵音对息长宁摇头,坐在下面最后一个位置上,垂下头安静将自己当做透明人。
三姨娘看了一眼她,心中轻叹一口气,转头安抚似地摸了摸息柔的头:“柔儿可饿了?”
息柔对三姨娘笑着摇头:“姨娘,女儿不饿。”
“阿姐,先吃些垫垫肚子,菜很快就全上了。”息长宁将面前的糕点推过去,想给孟婵音。
可一声阿姐,两个人同时看过去。
三姨娘自然地笑道:“阿宁这点小殷勤全对姐姐了,来柔儿垫垫肚子。”
孟婵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息长宁已不再是她的弟弟,那声阿姐也唤的不是她。
无形的酸涩感从心口蔓延,像是咽下一把刀子。
息柔对三姨娘弯眼一笑,正欲去拿糕点。
息长宁睨了眼,没说什么,只是将碟上的糕点用瓷勺另用小碟装上,起身放在孟婵音的面前:“阿姐,吃,是你平日最爱的糕点,我特地给你留的。”
这句话让三姨娘的脸色一变,连息柔脸上也微微露出些许尴尬。
虽然阿宁是好意,但孟婵音不喜欢他做这种事。
她对眼前的少年摇头,轻声道:“我现在还不饿。”
息长宁瞥了眼三姨娘,没打算再讨好旁人,转而端着糕点坐在她的身边,整个人懒懒地仰着头。
如此尴尬的一幕让众人脸上的微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