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第2/2页)
相吾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凌风啸zzwdb.net),接着再看更方便。
膳房已经把早食做好了,谢羯正在食厅里喝着粥,姜竞霜看到他时,有心想走,但转念一想又何必呢,便也镇定地走了进去。
春花给她摆饭,因为是丧期,也不好做什么膳食,姜竞霜有的也是和谢羯一样的粳米粥而已,她就着膳房新腌的腌水芥皮吃了半碗,等放了筷子,才知谢羯不知看了她多久。
姜竞霜一下子也不知该作何神情,谢羯倒是泰然自若,问她:“身上可还好?”
姜竞霜不愿叫他看笑话,矜持地颔首:“还行。”
谢羯轻笑了声,也不知是否看穿她就是个强弩之末,不过是勉强维持脸面而已,他道:“那就好,今晚我照旧过去。”
说完这话他便起身走了,此时姜竞霜才发现与她的倦色不同,谢羯很是神清气爽,精神焕发,她暗自咬牙,有些不满,但再不满,她也没办法拒绝谢羯。
姜竞霜闷闷地坐了会儿,才去灵堂那儿跪着。
此时的灵堂空无一人,就是负责诵经的和尚们也都散了,暂且去眯着,姜竞霜独自拈了香给谢羱点了,但不知为何,今日这三炷香怎么也点不上,末了还有一支莫名其妙地突然弯折了,从姜竞霜的手里掉到了脚边。
姜竞霜一愣,死死地盯着那半截香,不知怎么心口突突地跳了起来。
其实过往的姜竞霜不怎么相信鬼神,因为她以为若真有那种东西,那么惨死的长姐就不该让爷娘一生平安,日子小富,甚至还称心如意地得了三个宝贝儿子。
可是眼下这莫名其妙断掉的半截香,却又像是在冷静地嘲笑她,笑她素日不敬神鬼,才惹下这等大祸,如今回头已晚。
姜竞霜在灵堂前几乎站不住,好像这里就飘荡着谢羱的鬼魂,正无所不在地监视着她,伺机报复,可她也不愿回到寝室去,在那儿,她总会想起那双被压在被褥下不停抽搐的脚。
但若不在灵堂不在寝室,姜竞霜却是无处可去,谢宅本就小,只有三进院子,其余那进已经被谢羯占了,她总不能去那儿,昨晚谢羯可还高高在上地说过不喜欢人进入他的院子。
于是姜竞霜只能勉强地支撑在灵堂里,只盼着吊唁的宾客快快上门,只要这里充盈着活人的阳气,到处都是家长里短的无聊闲话,想来她也不会怕的。
时间到了巳时,天仍旧是阴着,不知哪里飘来的棉絮般厚重的乌云罩了半边天,等了一个时辰后,终于落下了细针般的雨丝,嗒嗒地落在地面上,溅起珠珠水花。
宾客们或是收伞或是脱去油布雨衣,低声抱怨着这该死的天气,为明日出殡犯愁,忽听得一声惊呼,姜竞霜猛然抬头,就见在一声脆响后,谢羱的牌位竟然摔了下来,与此同时,一只肥硕的身影从她眼前掠过。
一个女客尖声叫道:“哪来的野猫?谁放进来的?”
有人忙去赶,但这已经不重要了,牌位倒下可不是件吉利的事,何况许多人可以作证,是先听到了牌位摔下地的声音,再见到野猫的身影,所以这牌位究竟是不是野猫踹在地上还不一定呢。
谢老族长语重心长道:“看来阿羱走得不安心。”
他那小眼不停地扫向姜竞霜,姜竞霜自然知道他为的是什么,也知道她和谢羯的事至少现在不曾败露,当然不会傻兮兮地露出马脚,只是哭道:“阿羱可是放心不下我们母子?”
惹得女眷们纷纷来劝她。
姜竞霜算是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了,但到底是做贼心虚,很是不安,主动与谢羯商量让谢羱在家里多停几天,让师父们多诵几日经文,好生超度谢羱。
谢羯瞥了她一眼,他没有说话,但旁边听到的宾客都在夸赞姜竞霜的贤惠以及她对谢羱的情谊。
谢羯嘴角勾了点讥讽的笑,目光缓缓地投向了灵堂里那座沉默但存在感极强的棺材,拒绝了姜竞霜的提议:“只是一只猫而已,现在是夏日,天气热,停不住,还是快些下葬。”
他这么说也是合情合理,其他人便劝了姜竞霜几句就散了。
只有姜竞霜还站在谢羯面前,看着他古井无波的神情,此时竟然是好奇多过了愤怒,她问谢羯:“你就不怕阿羱死不瞑目吗?”
谢羯慢条斯理:“我怕什么,他本就要死了。”
是,谢羱的身体已经油灯耗尽,至多只能撑上几日,就要死了,可是至少那时候他还活着,如果谢羯不杀他,他不会那么快死。
姜竞霜沉默地站着,这里虽僻静,但两步之外就是人来人往,她不敢把话说得太明白,其实她还想说谢羱死不瞑目,想来灵魂不会那么快得到安宁,此时可能还飘在阳间看到了他们的苟且,依着他的性子必然是勃然大怒,久久不能安宁。
谢羯真的不怕吗?
她面无表情道:“今晚我要给阿羱守灵。”姜竞霜特意强调了,“守一整夜。”
正好她的身体本来就很需要休息,刚好可以用这个借口拒绝谢羯的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