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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块糕。
她顿时有些恼了。
谢玦从哪学来的宫人手段?
因不识五谷滋味,加少有饿感,她并不是很爱用饭。宫人不知秘辛,只当她挑食,总变着花样哄她吃东西。也不知是谁先发觉她分神时极好伺候,几个胆大的由此敢摸着她脾性把握分寸的投喂。
往往在她真要恼时——
一盏温茶递来。
李元熙浅啜半口,清凌凌的目光扫过去。
谢玦双手稳稳端着茶盏,恭敬立着。
两人目光高低交接,谁也没有挪开视线。
她直眼看人时,有一种纯粹的坦然,从不考虑是否有所冒犯,那是常年居于上位所养出来的雍容底气。围在她身边的人太多,这般全然注视于他的眼神,当年少有。
盈盈如拨云见月,似仙似幻。
一丝几不可捉的恶念攀上后颈,谢玦手指微颤,垂下眼眸。
李元熙知道谢玦将她认了出来,却暂时并无向任何人、包括皇帝,去直接摊牌的打算。若只是半载一年,亲友仍有悲痛,自然越早言明越好。但十五年已过,父皇母后又已仙去,多几月少几月实无大碍。且林溪有关未来五年的记忆里,隐藏着她之前不曾察觉的线索。她有她的考量。
她死而复生,谢玦瞧着倒是淡然得很,不过一向沉闷不露圭角的古板郎君能折下身段如宫人般伺候她,年岁看来也不是白长的。
毕竟是她亲自挑的伴读,虽个性不一,但都是秉忠持义者。
谢玦便是借生了修罗道,她也毫不怀疑他对她的忠心。身边了解她习性的人如今只有谢玦,他能尽臣节体贴好用,她自然更满意。
许是看出她并未真恼,谢玦捧着茶又往前稍递。
李元熙慢悠悠喝了两口,拍拍他的手背,细声道:“够了。”
谢玦呼吸顿滞,轻放杯盏负手于后,一只手覆住犹如火灼的手背,眼底翻出诡谲的浪。
原来是这般滋味……
伴读中,公主最亲近卢济戎那蠢物,她被逗得开心时,总会亲昵地拍一拍对方的手背,或是脑袋。他曾见卢济戎在塾堂偷偷给公主喂酥花糕,形状各异,定是新手之作,公主却吃得浅笑盈盈。下学后人散去,那油纸食袋被遗留在窗台,他不动声色地揣回府,冷眼瞧摸许久,拈一方入口,才尝出味便吐了出来。
甜腻非常,难吃至极。
而今以‘杀名’镇边的云麾将军,想到年前见的一面,谢玦已很难回想起那人蹲在公主脚边、家犬似的痴态是何模样了。
李元熙想起一事,问:“此时入太学,可来得及拿下今年的生徒名额?”
谢玦回神,从容道:“女郎若想,可以来得及。”
李元熙掀眼:“可合乎规度?”
“自然。”谢玦道,“年末大考中若有六学皆通均获上等课绩者,可不论就读年限与学舍之分,直送尚书省应试。”
李元熙点头,“如此倒是不难。”
亭外二十来步青红和春蕙与一众婢仆候着,青红耳朵尖,听得在原地转了半圈,不难?女院至今就没出过六学皆通的学子,小姑奶奶莫不是想让大人帮她作弊罢?
春蕙则好奇地看向亭内。
谢司主是怎么劝女郎吃下点心的?
她见谢司主又端起碗乳酪,仪态翩翩的舀出一勺,边说话边倾身喂给女郎。他声音很轻,听不太清楚。
谢玦说的是:“在薄女官今占总官员一成之数,且多在鸿胪与光禄两寺,阴狱司倒是年年有留出女官名额,但吏部年年称无人。女郎若有意入仕,或可来我司一观。”
见她吃了几口便不太有兴致,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直起身,继续道:“近年来各地巫术诡事频出,州县阴狱司已增至五百余所,五年内咒鬼伤人害命之数竟以万计。”
李元熙眉眼冷冽。
父皇仙去五年,她醒来得还是晚了。
李元熙缓缓起身走至亭边,面朝西北角而立。
令人心悸的戾气铺开,一众婢仆瑟瑟发抖。
青红摸摸汗毛耸立的后脖,目光迷糊。大人的拳拳招揽之心是何故?如何就认定大小姐能考出官身?莫非大人种种离奇之举实乃求贤?毕竟是能让玄真天师吐血的姑奶奶哩,煞气可不比大人弱。
但女郎真的不太像人,即便是人,也定和大人一般有阴鬼在侧……
青红郁卒地犹豫。
他望向大人,发现大人站在大小姐身后,眼中似乎只有女郎,全神贯注的凝视着,目光幽深复杂,看不出何意,不由愈发心神交战。
还是再看看罢!
这一看,小半个时辰过去了。
亭内两人都默契地纹丝不动。
直到一阵风起,将烛火吹得摇晃,李元熙才转身,并不看谢玦,自顾徐徐往外走,淡淡道:“回了。”
“明早我来接女郎入学。”
谢玦随之跟上,下台阶时抻袖掩手、隔着数层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