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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耶?幻耶?烛火下刘巧娥意色朦胧,几令慕道瑛有种如坠梦中之感了。到了这个地步,他仍在走神。
刘巧娥面色一下阴沉下来,冷冷道:“他们没教过你规矩吗?”慕道瑛猛然回神,心头很难不又浮现出对其人的厌恶之情。“小子貌丑粗拙,性情愚笨,不解风情,论修为更是远不及老母,无名小卒,戴罪之身,怎敢冒犯前辈大能。"慕道瑛垂下眼,不愿再看她,“承蒙老母厚爱,还望老母收回成命。”
“长得丑?“刘巧娥嗤笑一声,赤着脚走到他跟前,“慕道长克己守真,什么时候也学会撒谎了?”
她身量矮,不过堪堪只到慕道瑛前胸。
青年乌发披散,垂着眼睫,他们没给他穿鞋,赤着一双雪白的脚。腰极细,袖口重纱掩映皓腕如新雪。
一近到慕道瑛身前,便有一股茉莉芬芳猛然窜入刘巧娥的口鼻,那些石倌也不知给他涂抹了多少厚厚的香膏,馥郁的芬芳令刘巧娥几乎生出窒息的错觉来可吸到鼻腔里,又觉出一股萧瑟的冷,仿佛冬日猛吸了口微风夹着细雪的清寒。
那是慕道瑛身上本来的味道,令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刘巧娥的目光一寸寸落在他肌肤上,一点点观赏着他,犹如观赏一尊美人瓷。
灯下,愈见肌莹骨润,因受伤病重,更多出几分弱不胜衣的潇湘风韵。她的记忆在这寥寥数步之间飞速倒退。
仿佛退回那长空飞花的春日,少年白衣如雪,仗剑风流。情窦初开的少女赠他碗水。
少年微微颔首,语调清冷温柔,礼貌而不失疏离。鼠蚁怎么就不能觊觎天上的明月?
只要她想,他也不过是她掌中任意磋磨的物件!她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手上,那是男人的手,修长,宽大,生着薄薄的剑茧。
刘巧娥看人喜欢看手,慕道瑛的手骨节分明,修如梅骨,淡青色的经络犹如细龙,趴伏在薄薄的肌肤下,显得隐忍而克制。人有时盯着些极细微的东西看时,便容易生出一股头晕脑胀,目眩神迷之感。
刘巧娥觉得自己脚步也有些飘忽,仿佛喝了很多酒,酒气氤氲得她脸颊发热,发烫,眼前发黑,手脚发软。
“宁瑕。"她低低地吐出两个字。
夜雨润湿了青山,打湿了檐脚,润湿了烛火。烛火漾起细漪。
短短两个字被她叫得柔情百转,
慕道瑛见她双颊绯红,犹如痛饮了美酒,呈现出一股迷离的,羞赧的,小女儿的情态。
又闻自己表字,暗暗心惊。
刘巧娥心中怦怦然,她口含这两字,一时之间,头晕脑胀。刘巧娥踮起脚,伸出手,轻抚他鬓角,低低道,“你表字宁瑕不是?”慕道瑛毛发悚然,稳稳退后了半步,“瑛有眼不识泰山,前日里对老母多有冒犯,还请老母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多海涵。”刘巧娥脸色僵硬,整个人冻结在了原地。
青年默了一刹,不堪受辱地闭上眼,“老母纵心中有怨,又何必如此折辱小子。”
刘巧娥放下手,仿若被惊醒了,左顾右盼,“你觉得我在折辱你?”慕道瑛闭唇不不答。
刘巧娥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犹如一场巨大的风暴降临在她身上,她眸光吞吐着惊痛,面色苍白犹如死人,仿佛从未经受过如此耻辱。慕道瑛睁开眼,吃了一惊,万没想到刘巧娥的反应会这么剧烈。“敬酒不吃吃罚酒的狗奴才。“刘巧娥勃然变色,翻腕便是一掌,直打得慕道瑛唇角淌血,脸颊高肿。
慕道瑛却飞快地垂眸,又倒退了一步。
刘巧娥冷眼睨他,“合欢宫从不养闲人,要么做我的玩物,要么死。”慕道瑛拢了拢伤痕累累的袖口,含羞忍耻说,“请老母给个痛快。”刘巧娥出离地愤怒了,她脸上少女般的羞赧跟柔情蜜意同时褪去。做她的娈宠竟比死还难以容忍吗?
她痛恨地盯着他,慕道瑛素来便会以清清淡淡的态度,无知无觉羞辱一个人的身心。
“我不杀你。"刘巧娥恨极拂袖,袖中血蛇似乎感应到主人的愤怒,火电般游出。
慕道瑛一侧身,竟叫他飞快地闪避了过去。可他躲得过第一鞭,却躲不过第二鞭。
血罗刹电也般闪了闪,第一闪还在几丈之外,第二闪便近到人前。洞冥境的修士神魂与万物交感,血罗刹一动也暗合迅雷之变化暴虐,令人肉眼根本无法辨识清楚它的轨迹。
实际上,慕道瑛不过跟血罗刹交手两次,便能躲过第一击,已经令刘巧娥微感讶异了。
第二鞭袭来,慕道瑛隐约瞧见轨迹。
但太快了。
快到,他略略看清,身体却无法作出应对,下一秒,他膝盖一痛,血蛇一囗咬住他双膝。
慕道瑛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刘巧娥道:“你是决心不肯委身于我了。”慕道瑛仍是道:“在下多年前便早已发愿,以此身合大道,远离爱欲情苦,还望老母收回成命。”
“好。"刘巧娥愤耻地浑身发抖,冷笑道,“那你便在这里跪着罢,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几时?”